簡思凡左右轉了一圈就走了,本來想留下來陪徐清頌一晚,擔心有什麼意外發生,被徐清頌拒絕了。
“他來不了這的。”
怎麼不算了解呢?
幾乎是同吃同住的十幾年的“兄弟”,對方一個表情都能猜出八九分情緒,時間裏養出來的默契像釘在骨血裏的鉤子。
你越扯,他越疼。
晚上,徐清頌煮了一碗再樸素不過的餃子,還是簡思凡買回來的速凍餃子,他咬了一口,味道並不好,跟在柯暗家廚師包的天差地別。
皺著眉頭吃完了六小個,肚子也飽了,洗碗的時候,他看著湍湍的水流,忽然自嘲。
什麼時候他也變得矯情起來,在柯暗家吃了幾頓細糠就不習慣外麵的食物了。
吃完飯,翻出以前扔在櫃子裏的舊充電器,他舉著放到燈光下看了看,插孔頭邊邊有些發黑的印記了,包裹著充電口的膠套也斷開了, 帶著試一試的心態他拿著去充電。
電插上的那一刻,手機震動了下,屏幕顯示出開機。
他鬆了口氣,幸好還能用。十五分鍾後,徐清頌窩在被子裏,點亮小手機,上網上買了隔日到的物品。
包括但不限於桌布、充電器、新的行李箱、幾套睡衣和外衫,還有一大堆數不清的防狼噴霧和辣椒水。
一個人住,還是得防著點,以前就遇到過跟蹤他的男性,跟蹤了一周,他本來就要去報警了,後麵那人就沒再出現過。
想來也奇怪,很多次自己遇到麻煩的時候,都能迎刃而解。
給屋子裏點上還剩下的半截香薰,薄荷香的清涼氣味很快彌散在屋子內,一點點催眠了徐清頌。
隻是剛睡著沒多久,門外響起了很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是踩著血的噬魂者,在安靜的夜晚,那聲音不疾不徐,慢慢的,緩緩的,與敲擊人皮鼓的悶響有過之無不及。
十五秒後,又恢複安靜。
徐清頌不禁懷疑這是不是他的幻聽。
他慢吞吞扯下被子,手指抓著被子往下一點點挪動,眼珠子慌亂得左右顫動,一時間能聽清楚自己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
黑暗給人一瞬間的迷霧感,緊接著就是無比清晰的麵容。
那人坐在床邊的藤椅上,棱角分明的下頜線即使在黑暗中也分外明顯,修長的右手指尖夾著猩紅燃起的香煙,隱忍般放進嘴中重重吸了一口。
不是柯暗又是誰。
忽然,他轉了過來,看著他。
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嘴角,衝他吐出煙圈。
“玩夠了嗎?”
徐清頌一對上那雙明暗不辨的眼睛,脖子間就傳來被吊起的窒息感,濃重到嗆人的煙味讓他下意識生理厭惡。
他半坐起來,咳嗽不停,眼角流出了淚,伏在床頭呼吸。
“你怎麼進來的?”徐清頌撐著力氣問。
柯暗無所謂地拋出一個銀色東西,掉到床單上,徐清頌才看清。
那是他家的鑰匙,老小區裝不了密碼鎖門,這兒的街道到了晚上又時常有醉漢經過,以防萬一,為了特別區分,他曾經特意找人定製過,鑰匙孔是櫻花的形狀。
當初隻配了兩把,他記得給了房東一把,自己留了一把。
自己的鑰匙被他塞進了手機殼裏,那剩下的一把……
他猛地看向柯暗,那張俊美的臉此刻笑的有點恐怖。
“你買通了房東!”
甚至不是問句,徐清頌心裏有種篤定,這是柯暗能夠幹出來的事情。
他抽了口煙,漫不經心轉動著打火機,發出啪嗒啪嗒的開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