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局,輕雨這段時間可是很用功,成績提高不少,我想這次進前五不成問題。”
任封旁邊坐得是波恩學院的校長,沒有家長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孩子,他笑了笑,“你就別替他說好話了,我知道你們也費心了。”
他們都注視著台上的少年。
他的校服敞著,寬鬆的短袖領口歪斜,露出平整的鎖骨,漂亮的銀發在會場璀璨的燈光下反著淺淺的光暈。
任封有瞬間的錯愕,他仿佛透過少年清俊的眉眼,看到了過世的妻子。
“大家好,我演講的主題是《公平》,你們應該都知道我的成績很差。”任輕雨完全脫稿。
他看著台下,“差生怎麼能站在這裏?因為,我有個好爹。”
現場一片嘩然。
評委們都慌了,兒子當眾打他爹臉的戲碼,還是頭一回見,主持人在後台以頭撞牆,這種修羅場該怎麼圓?
任封眯著眼,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元舟也著急,半仙兒讓她助任輕雨學有所成,她可不想這廝今天把人丟盡了,她焦躁的動著腦筋,試著像昨天那樣,尋找那股神奇的力量。
未果。
後排有人路過撞到了椅子,布袋子落下,小狗的爪子碰到項圈,元舟感到一束光自體內升起。
“不過——”任輕雨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的眼神似乎變得不一樣了,“有人說:生命中最偉大的光輝不在於永不墜落,而是墜落後總能再度升起。希望前麵的引言,能打破你們對我的刻板印象,現在,進入正題。”
“......永遠不要忘記我們的起點,與曆史同行,文明指引方向,雲與月鋪展成這個民族厚重的底色,這就是文物修複的意義。征途漫漫,吾輩定當萬裏蹀躞,以此為歸。
謝謝。”
會場先是一陣靜默。而後掌聲如雷。
虎父無犬子。這是前麵提著一口氣的評委們,統一對任輕雨的評價。
任封看向兒子,神色極為複雜,他甚至開始自省,是不是平時太過嚴厲才忽略了孩子的成長。
單就後麵的這段發言,文采斐然,頗有少年豪情,很具水準。
任輕雨承著萬般崇尚的目光,機械下台,回到座位,付知瑤扭頭看他,眼神意味不明。
半晌,低聲道,“輕雨,你念得是元舟的稿子。”
任輕雨沉默著,他覺得腦袋發木,剛才在台上似乎被什麼東西操縱著,使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受自己控製。
等他緩過神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沒錯,那些掌聲是屬於元舟的。
一周前在實驗室,他撿到了她掉落的演講稿。卻未打開。
可付知瑤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看過。”付知瑤表情有幾分不自在,“輕雨,你知道我媽媽對我要求高,我必須進前五。”
她不僅偷看了元舟的稿子,還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把自己的精進了一番。
高中時,元舟的成績就甩她一大截,這次元舟受傷沒人比她更高興,可她現在卻難受極了。
聽著付知瑤的話,元舟忍不住吐槽:這對臥龍鳳雛!
會場嘈雜,元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想都沒想,追了上去。
任輕雨仍然在發呆,沒有發現袋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