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室。
付知瑤的片子已經出來,確認是骨折,醫生給她打了石膏,把宋塵生叫出病房,問他,“這女孩是你女朋友?”
“不是,我朋友。”
“關係好嗎?”
“還行。”宋塵生看著醫生,“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據我觀察,你這個朋友有嚴重的自殘傾向,這個你知道嗎?”
宋塵生搖搖頭。
他隻知道付知瑤遭受過家暴,這使她有了虐殺小動物的行為,卻不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
醫生歎氣,“現在的家長都忙著賺錢,對孩子的教育疏忽了,你朋友需要盡快接受心理治療,咱們學校就有不錯的心理醫生,我可以幫忙安排。”
宋塵生去買午餐的路上,都在想著醫生的話,等他進病房,付知瑤已經醒了。
“生哥。”付知瑤想要坐起來,不小心拉扯到受傷的腿,又跌了回去。
“別動了,好好躺著。”宋塵生把病床搖高,打開午餐袋子,“不知道你想吃什麼,隨便買了幾樣。”
付知瑤笑著接過勺子,“生哥買的,我都愛吃。”
她喝了口粥,見宋塵生坐在病床邊,低著頭想事情,便問,“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宋塵生抬頭,看著付知瑤的手腕,那上麵有道淺淺的淡粉色疤痕,她一直戴著表鏈很寬的機械手表,想來是為了掩蓋它。
她從舞台跌落,表被摔壞,才使它暴露。
付知瑤注意到他的視線,大方承認,“是的,我自殘,不止一次。”
“瑤瑤,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好嗎?”
“不好。該去看心理醫生的不是我,生哥,你相信嗎?劣質基因是會遺傳的,我也喜歡過貓狗,養過一隻漂亮的白土鬆,有天夜裏起來,小狗被扒了皮,血淋淋的一灘放在我的浴室門口。
他說:齊家不養張嘴等吃飯的廢物。”
盡管這些已經過去很久,付知瑤談起時,還是麵帶懼色,身體微微發抖。
宋塵生沉默良久。
他想,他之所以屢屢對付知瑤放寬底線,大概就是因為她淒慘的遭遇,他們各自走著各自的路,他卻能理解她的苦難。
在她還未回齊家之前,在那座邊遠小城,他就見過她真實的模樣,沉默的、怯懦的,如山野間一朵不起眼,隨風搖擺的丁香花。
“生哥。”
付知瑤抓住宋塵生的手,小心翼翼問,“我的腳骨折了,出行不方便,馬上又要迎新晚會,我最近能不能住在你家?”
齊家專門為她配了司機,偶爾還有保鏢隨行,即便骨折,也不會讓她在出行上受委屈,她不想回家隻有一種可能。
——不敢回家。
宋塵生不願意往深了想,付知瑤是不是因為害怕回家,才故意從舞台跌落,但這一切關係到另一個人。
關係到元舟的清白。
他不得不想。
“瑤瑤。”
他望著她的眼睛,“你告訴我,元舟有沒有推你?”
付知瑤露出委屈的表情,“生哥,你懷疑我?難道我會故意把自己的腿摔斷,讓自己在迎新晚會上出醜?”
宋塵生沒有說話。
他不想告訴付知瑤,事故發生時,他手裏拿著攝像機,高清的鏡頭清楚的記錄了舞台上的細枝末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