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真切,元舟沒有推她。
他本以為,付知瑤這麼做,是好勝心使然,記恨元舟搶了她開場的位子,此刻,宋塵生發現自己想錯了。
也許,連他都是付知瑤逃脫齊家的一顆棋子。
可他......
也是自身難保。
宋塵生終究沒有戳破她,溫和道,“我可以幫你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或者,你也可以申請住校,這樣更方便。”
付知瑤見他態度又恢複到之前的溫柔和煦,委委屈屈說,“可是我自己住不方便,生哥不想照顧我嗎?”
她說出這句話時,心裏也忐忑不安。
長久以來,她並不完全了解宋塵生,說他喜歡元舟吧,可元舟追了他五年,也沒見他答應,說他不喜歡自己吧,他又對她格外寬容。
她隻能賭。
賭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曾經,她也有過被拯救的錯覺,就是和任輕雨交往的時候,那段時間,齊淵拿她當祖宗供著,連媽媽都為她洗手做羹湯,誇張點說,她可以在齊家橫著走。
可好景不長,她發現,任輕雨這個人是沒有心的,或許有,但不在她身上,他不是從別人那裏搶來就能留住的。
“瑤瑤。”
付知瑤聽到宋塵生溫柔地叫她,她以為自己這次依舊會達到目的。
卻聽到他說,“我要出國了。”
“什麼?”付知瑤聲音都在顫抖。
“有個中法合作的國際項目,校長推薦我去,手續已經辦好了,月底走。”
付知瑤的眼淚,隨著宋塵生的話,流了下來,“非去不可嗎?生哥,那麼多優秀的人,為什麼偏偏讓你去?”
“是啊,為什麼是我去?”
宋塵生語氣平淡,“因為我沒有背景,因為我受恩於學校,因為我需要這份光鮮漂亮的履曆。”
他不是養在溫室的小樹苗,他清楚自己的位置,在這座城市他無依無靠,齊家若真想找他麻煩,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勢單力薄,沒有帶著付知瑤逃出漩渦的勇氣。
付知瑤擦著眼淚,久久的,沒有吭聲。
片刻後
她低聲道,“那我祝生哥前途一片光明。”
宋塵生深吸口氣,拿起她喝剩的半碗粥,“飯涼了,我去熱。”
付知瑤盯著自己腿上的白色石膏,聽到了內心的哀鳴。
這種感覺,就如當年她午夜起床喝水,發現最愛的寵物被扒了皮,她驚慌又絕望,哭了整整一夜,次日,那個人帶回來一隻貓,說:你可以試試殺了它,這叫做悲傷轉移法。
她猶豫過後,拿起了他遞來的刀。
此後,她步入了冗長的黑夜。
病房的門被敲響、推開,付知瑤望著不速之客,擰眉罵道,“滾出去。”
“小姐,我來接你回去。”保鏢的話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仿佛是個機器,不顧付知瑤的掙紮,將她抱到了輪椅上。
從病房出來,他們在大廳遇到了宋塵生。
保鏢停下腳步,如鷹般鋒利的眸子望著宋塵生。
寒聲道,“齊先生讓我給你帶四個字——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