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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點點頭，轉過身去。
“宋意。”她其實一直都想這麼叫他，從前是怕他，所以跟著他們喊他“意哥”，後來就習慣了，都沒有機會這樣喊他。
宋意回頭。
“生日快樂。”聲音輕到好像能隨時被風吹走一樣。
宋意朝她點點頭，嘴角的笑有些散漫:“謝謝。”
這條街很長，謝闌月就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街口，他沒回頭，她也看他走完才回頭。
沒多久，謝闌月走到了另一邊的街口，那盞燈不知道壞了多久，像是被人忘了，又或許是它的作用不夠明顯，沒有要修的價值了。
昏暗的街口，謝闌月怕是這輩子也忘不了她遇見宋意那天。
初三畢業的那天夏天，謝闌月剛考入榮成二中不久，長得漂亮但不愛說話，也不討人喜歡，合不來一般女生的圈子。
這樣的人少不了要被排擠，也是那些愛找事的人首要的目標。
謝闌月第一天放學就撞上了帶著一群小弟的方庭，早入社會的少年心思不正，書包裏僅剩的幾塊錢被他們搶了去，還要拉著她一起去喝酒。
就在這個街口，一群男生說著不入流的渾話，要拉著她去前麵的喝酒，唱歌。
謝闌月罵了方庭，罵的很難聽，後果就是被扇了幾個巴掌，被人壓著肩膀跪在地上給方庭磕頭道歉。
可是女生心高氣傲，被打的彎了腰，坨了背，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臉頰被扇得腫的像豬頭一樣，也沒說一個字。
宋意就是這種時候提著書包走到街口的。
書包甩給了她，二話不說上去先扯住方庭衣領狠狠來了一拳。
一個人打趴了一群人，拳頭揮到關節都擦破了皮往外滲血，街口狹小的甬道裏遍地慘叫 ，宋意一聲不吭。
摁著方庭的脖子壓在地上，半拖半拉的弄到她麵前:“道歉。”
他甚至把人提起來讓他跪著，跪在自己麵前。
宋意拍了拍方庭的臉:“不幹人事得做人，冤有頭債有主，以後報仇找我，記住我這張臉。”
尊嚴被踐踏，強烈的屈辱感湧上方庭心頭，他可以這樣對別人，但他自己不行。
他的話方庭記住了，從那天起一刻也沒忘過被壓著跪在地上的恥辱，明裏暗裏給宋意找了不少麻煩，不死不休。
也是因為那一次，宋意的名號在榮成二中打響了，王磊他們也被方庭一群人沒少欺負，很快就跟在宋意身後，一起玩，一起鬧。
宋意默許她跟在他們一群男生身邊。
可是他從來沒問過，為什麼那天她會在街口惹上方庭，她也從來沒問過，為什麼他會費那麼大力氣多管閑事。
像是心照不宣一樣。
直到很多年以後謝闌月才明白，人都有惺惺相惜，宋意也不例外。
街口的老樹樹幹越來越彎，葉子也掉光的越來越早，枝條都日漸幹瘦，好像再多養分也挽救不回來的樣子。
街口的燈肯定沒人會修了，謝闌月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