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隨康王趙構再次出使金軍,與之議和。
由於宋軍接連潰敗,黃河南北兩岸的守軍皆不戰而逃。
金兵輕鬆地渡過黃河,幾乎兵不血刃就占領了重鎮河陽和西京洛陽。
朝中曾有大臣勸說皇帝經洛陽逃往陝西,現在這條路已經堵死了。
就算皇帝想逃,也隻能向南行。
金兵兩路大軍渡過黃河的消息傳到汴京城,皇帝終於不再推三阻四,允諾即刻割讓北方三鎮。
並給金國皇帝上尊號,派遣康王出使金軍。
由於金兵上次撤退,並未按照事前的許諾將人質肅王安全放回。
至今肅王還被扣押在燕京的憫忠寺。
如今,出使金軍已然成為高危差事。
一家人都不想趙明熠做伴行使,但聖意難違。
趙月夕更是不舍得哥哥再去冒險,擔心他這一走,就如程遠靖一樣,再也回不來。
嶽景書心疼趙月夕,曾找到趙明熠,提議讓趙明熠以奉養雙親為由,辭掉伴行使的差事,由他代為出使。
卻被趙明熠拒絕。
摯交程遠靖已殞身報國,他隻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結束這場持續數年的戰亂,還天下太平。
趙明熠還囑托嶽景書,若是他真的回不來,替他好好照顧妹妹月夕。
臨行前,趙明熠來到趙月夕房中探望。
“明熠郎君,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李玉茹急忙迎上去。
“我來看看月夕,她睡了嗎?”
趙明熠輕聲道。
“月夕姑娘躺下一會兒了,應該是睡著了!”
李玉茹沉默片刻,鼓了鼓勇氣,“明熠郎君,此次出使,能否再帶上玉茹?”
“玉茹,我明白你的心意。
但是,這次出使金軍比上次危險千百倍。
月夕有孕在身,你還是留下來好好照顧月夕吧。
還有老爺與夫人,日後,恐怕都要玉茹多照顧了。”
李玉茹的淚水奪眶而出,“可是,我放心不下……”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趙明熠,硬生生地將“我舍不得你”咽了回去。
隻得點點頭,“知道了,小郎君,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平安歸來!”
“我會的,我進去看看月夕,玉茹先去歇息吧!”
已是深夜,趙月夕早已躺在床榻上休息,卻怎麼也睡不著。
聽到寢殿外的人聲,急忙閉上眼睛。
須臾,趙明熠輕輕推門而入,窗前燭影搖曳,殿內寂寂無聲。
趙明熠坐在趙月夕身旁,憑借昏暗的燭光仔細打量趙月夕的臉龐。
趙月夕不敢睜開眼睛,她害怕,自己看到趙明熠便會忍不住嚎啕大哭。
因為明日他就要離開了,她不想再給他平添悲傷。
趙明熠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沒說,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陪在她身旁。
他多想告訴她,他多次拒絕娘親給安排婚事,不隻因為一心撲在朝事上,還因為心中早已有了她。
可是,別人不知道趙月夕的真實身世,隻知曉她是他的妹妹。
他隻能讓這份深情埋藏於心,融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