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抬眸,正撞兩團火焰般燃燒著的通亮通亮的眼神,驟然間,體內一種無法克製的衝動在升起,像火山爆發前,堅固的山石無法壓製的熱浪,從核心往外洶湧迸發。
她強烈抑製著這股衝動,想抽身。
然而,一種靈與肉要分裂般的痛楚,在灼烤著她的每一束神經。
內心分裂般痛楚衝突下的她,表現在外的是顫抖,想開口說話,卻張口無聲,想起身出帳篷,卻軟弱無力。
她原地低著頭,雙手緊貼胸前,把自己抱緊。
葛宙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才好。
慌亂中,他一把將她攬過,喃喃地說:“寶貝,放鬆,放鬆,別怕,別怕,別怕……”
他一會兒將她的頭往自己胸前摁,一會兒雙手緊緊環住,一會兒抽出一隻手不斷在她肩上撫摸,像要將她整個身子嵌入骨髓才足夠溫暖足夠力量似的,保護著。
“寶貝,別怕……有我呢,我在呢,別怕,放鬆,別怕……有我呢。”他也語無倫次起來,聲音沙啞混沌,安慰著。
他自己也在顫抖。
“寶貝,別怕……有我呢,我在,別怕……有我呢。”
兩人緊緊相依,慢慢釋放。
許久,許久之後。
還包著電熱袋,穿著厚厚羽絨服的宋宇終於開口說話:“我,熱。”
葛宙低頭,鬆開手,給她拉開電熱袋。
她額頭涔涔汗珠,臉上暈著緋紅。
她取出餐紙擦汗,不經意間解開羽絨大衣,露出貼身的毛衣,“擁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雙珠……”
葛宙眼到之處,都是搖曳的風情,萬般的風韻。
他像個勇士似的胸挺直,腰也挺直,用意誌鎮壓這要命的本能衝動。
似乎心髒的跳動在移位。
他暈乎乎把意識與身子分裂,將“靈魂”高高懸掛在空中,用聖潔的視角監視著一舉一動。
不!
不!!
他“轟”地衝出帳篷外。
瞬間,衝出帳篷十幾米,大口喘氣。
他捧一把白雪,使勁往臉上搓,直搓到臉上發痛。
他又捧一把白雪,往自己脖子上搓,直搓到頸動脈內血液發涼。
宋宇措手不及,不知該如何才好。
她手裏提著他的外衣,靜靜地來到他身邊。
在他寬寬實實的肩背後,她試了試,不夠高度,便掂著腳,給他披上外衣。
然後,從身後環住他,把頭貼靠後背上,雙目靜閉。
他光速般轉身用力抱住她,那股力量,擠得她關節脆響。
待一切回歸平靜。
她側頭,一隻耳朵像個聽筒,靜靜聽他的心跳,聽他還略顯粗重的吸呼音。
她下巴抵住他胸口,抬起淚珠剔透的溫眸,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被雪搓得通紅的臉頰,被雪搓出痕印的脖子,幫他拭去淚痕。
他將她手拉下來,一並裹裏溫暖的胸前。
任何語言,都是多餘。
遠處看,冬日的雪山上,隻有兩顆心在共同起伏,共同呼吸。
良久之後。
他蹲下身子,將外衣包裹中的心愛的女人,順勢往上一提,右手托住她雙膝,人已入懷。
懷抱著他準備用一生為之奮鬥的女人,懷抱著他的未來,堅定地往帳篷暖室走出。
懷裏的一張臉微微往他胸脯蹭著,喃喃細語:
“葛宙。”
“嗯。”
“葛宙。”
“嗯。”
“你真好。”
“嗯。”
“我。”
“嗯。”他低下頭,眉眼彎彎的微笑正貼在自己胸前。
他沙啞地:“想說什麼。”
“我……”
“宋宇,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我,我也好喜歡。”
“你,喜歡什麼?”
“就是喜歡。”
他把她輕輕放在帳篷最裏邊,捧著她臉,鼓勵她:“說出來,勇敢地說出來,把心裏想的。”
她羞怯般:“跟你一樣嘛。”
“我喜歡你。”
“我也是。”
“你也是?你喜歡自己。”
宋宇“撲哧”笑了起來。
他放鬆下來,笑笑說:“你不說是吧,我動嘴啦。”
他故意噘嘴往她臉上靠,她別開:“我不說出來你也知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