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醉去，歪七扭八地躺在炕上。鬆木屋裏很快安靜下來，隻聽得門縫外的寒風“呼呼”刮個不停，引得暖爐中火星四濺。
“明天就出發？”劉尚鹿整理著背包，隨口問向年輕人。
呂小粟擦了擦割肉的傘兵刀——這正是陪他上次死裏逃生的那把防身物，呂小粟對它寄托了些非凡的感情。可惜這把自己刻骨經曆的見證物帶回國比較麻煩，他便寄存在了基裏爾那兒。還好，這孫子沒有賣了刀換酒喝。
“行。”他撫了撫刀刃，簡單回了一句。
翌日，仍舊是二人驅車，前往公路都修不到的西伯利亞海岸。
“跟上次一樣，等著就是了——不過這回不是等我蹤影，是等我消息。”呂小粟這回攜了兩個沉甸甸的防水箱包，臨下水前又強調了一句。
還沒等劉尚鹿回過味來，那兩個箱包就如同捆在溺犯身上的石塊一樣，將呂小粟墜下了水。
“媽的，還真有點重……”感到快速下潛後增壓帶來的不適，呂小粟借著浮力勉強穩住下沉速度，開始小心掌控節奏。畢竟有了上回的痛苦體驗，他深知這水下可不是鬧著玩的。
兩個箱包裏，一個裝的是日用品、電子設備以及大量書籍；另一個則是滿滿當當的淡水以及食物。
沒錯，他是個過日子的人，呃……他是準備在底下過日子了。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跟劉尚鹿特別交代——呂小粟這趟是打算不上去了……說來夠良心，他也沒再好意思留後手，藏人家護照車鑰匙啥的……
對了，讓我們回到一個月前吧——呂小粟重返學校後。
蹭課、看書、請教、跑步、遊泳……幫朋友解決困難、完成願望……給家人留下財產，淨身出國……
沒錯。
曆經一個月的、在有限時間內的刻苦準備，他為的就是今天，能夠成功駕馭這水下怪物，離開它困守近百年的邊疆牢籠！
至於決心嘛……在第一次觸碰到它鋼鐵肌膚的那一刻，早已下定。
所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倒不是欠東風，而是欠些賭對東風的運氣：這一把若是開不動，恐怕吃完物資又要灰溜溜跑上去——這算是預期的最佳後果了。但凡過程中出現一些差錯，別說跑上去了，麵對這極地的深淵，留個全屍恐怕都要仰仗佛祖。
伴隨著依舊痛苦的下潛體驗，呂小粟再次踏上平坦的海底石丘。不出所料的是，短短一個月過去，這刺骨的海水比之上次更甚。也許是自己心理作用吧——不過不管怎麼說，呂小粟意識到，這都不算個好兆頭。
媽的，這水底比基裏爾的車上都難待……草，下回說什麼都不能雇那孫子了，鍛煉了一個月的身板被他顛簸一星期又廢了……
水底一片混沌，在視野裏比特麼老年機拍照都模糊。好在有探燈的幫襯，呂小粟鎖定了鸚鵡螺的位置，一步步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