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心裏“咯噔”一下，慌忙坐直了身子看她。
“被齊正強女幹的時候，我就在想，我這輩子是不是就這樣完了。可是啊，我又想，這個世界上被這樣對待過的姑娘那麼多，也不見得每一個最後都不會遇到好的人，過自己喜歡的生活的吧？”
她一直垂著眸子，睫毛在臉上垂下了一大片的陰影。
我看不到她的眼睛，猜不出她的情緒。
頓了頓，她繼續說：“我每天都告訴自己，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隻要我努力，我好好賺錢，總歸還是會有機會的。”
“你想的對，是會好起來的……”
“不會了。”她在我手心裏的手指輕輕的一顫，接著道：“再經曆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麼能忘？這些片段，那些人的笑臉一直在我腦海裏麵轉，時時刻刻不停歇……”
“對不起……”我眼眶一酸，喉嚨發緊。
就像一塊塊鉛餅在我的心裏不斷擠壓，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心在哀嚎，嘴上卻發不出聲音。
我隻能自責，越想越難受。
我不能想象初靈在那樣一段時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敢主動的問她，可在衛生間裏麵聽到小護士討論的話不斷在我腦海當中循環播放。
“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她搖搖頭，然後抬起眸子，眼眶裏全是淚，卻倔強的不肯落下來，一字一頓的問我：“溫涵姐姐，你願意幫我嗎？”
“當然，我願意！”
“那我求你，不要再救我了，放我脫生吧，好不好？”
“……”
怎麼答？
挽留的話就在嘴邊，可我嘴唇顫抖，說不出口。
這樣的陰影可能會伴隨她一生，可能會在每一個午夜夢回的時候跳出來。
我顫抖著右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很想從嘴角扯出一個笑，但臉上的肌肉根本不受控製。
“先睡吧。”我說。
她搖搖頭：“我睡不著。”
“沒事的，我在啊。”
她靜靜的看了我許久，才微微點頭，像是拽著救命的稻草一樣緊緊的抓著我的手，然後慢慢的躺下來。
我重新拉回凳子坐在她的旁邊，用袖子胡亂的擦幹了自己臉上的眼淚，然後問她：“要我給你講故事嗎？”
“嗯。”
“好。”
我講了小白兔的故事，她順從的閉著眼睛一直聽，然後慢慢的安靜下來，握著我的手也慢慢的鬆下來。
我看著她的臉頰，不敢想如果她真的不在了，我會怎麼樣，會不會衝動的直接拿著刀子衝到齊正的家裏，不顧一切的隻想要殺了齊正為她報仇。
如果剛才我點頭說了好，會不會明天起就隻能看見她的屍體了。
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初靈了啊。
再也不會有人得意洋洋的揚著眉毛叫我愛妃，再也不會有人跟我一起在浴室裏麵打水仗……
一想到這些，我就止不住的抽咽。
可我現在要怎麼辦？
這一夜很長。
我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初靈的身邊想了很久，這一路來走錯的地方太多了。
天亮的時候，外麵有鳥叫。
我坐的雙腿發麻，隻能小心翼翼的將手從初靈的手心裏麵拿出來，小動作幅度的來回走動，運動雙腿。
太陽升起的很快，樓下來來往往的人開始忙碌起來。
我伸了一個懶腰，將椅子拚起來，定好下午的鬧鍾之後，躺在上麵很快便睡過去了。
太多雜亂的夢，但一身虛汗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忘了大半。
初靈看著窗戶外麵不知在想什麼，見我醒來了疲憊的笑了笑，問我：“餓了吧？”
我搖搖頭。
“瞎扯，你睡著的時候肚子一直在叫，我就是被你吵醒的來著。”
“……”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