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彌漫,一團團指甲蓋般大小的不規則黑霧漂浮著,陰冷的氣息讓沈金感覺極其不爽。
他趴在男人肩頭,小手在沿途撈個不停,一把一把的往小嘴裏送著。
旁人看不見的黑氣,男人手中相框裏的兩團鬼影倒是看的真切。
雖然他們也不明白這個讓鬼都感覺害怕的小孫子在做什麼,卻是不敢躥出頭來。
黑霧原本無形無質,隻是落在沈金眼裏,這就是能量與養料。
被他吞入體內的黑霧並沒有進入腹部,而是直接消融在血液中。
直至急診室的值班醫生給女人做了一個初步的診斷之後,辦好住院手續,進了病房,他才百無聊賴的躺在女人身邊。
可惜吞服的太少,沈金的身體也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付完費用,男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站在病房門口,他順了順情緒,將銀行卡和付款單放進了裏側的口袋,這才緊抿著嘴唇,推門而入。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男人前腳剛踏進去,迎麵就被人劈頭蓋臉的怒罵一頓。
“CNM,你特麼是來住院,還是來奔喪的?”
一名彪悍的婦女正指著用枕頭遮住的遺照,衝著進來的男人破口大罵,那架勢,真恨不得要將他生撕了去。
“關你屁事?”
男人顯然沒心情跟她撕逼,徑直走到病床邊,抱起躺在昏睡媳婦身邊的沈金,下意識的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寬慰,又似安撫。
“剛才那娘們看到遺照,險些嚇的當場去世。”
沈金的聲音在男人腦海響起,失神的男人這才有些許反應,停止了手上拍打的動作,拿掉枕頭,將遺照翻個麵,又斜靠在床頭櫃上的牆麵。
被男人一句話嗆的愣在原地的女人也追了過來,一把揪起男人的外套,幹裂的大嘴唇如機關槍一樣叭叭的罵個不停。
許是自知理虧,男人也沒再反駁,抱著淡定的沈金,任由女人揪著。
在彪悍女人照顧的病號也加入了聲討之中後,病房裏的動靜回蕩在整個樓層間,緊促的病房片刻就圍滿了人。
眾人帶著極度不滿的情緒提醒女人小聲點,隻是在知曉前因後果之後,也自發的加入了對男人的討伐與指責大軍中去了。
最後還是在趕來的醫生與護士的調解之下,將彪悍女人與她男人調換了一個病房,鬧劇方才得以平息。
一番鬧騰後,夜,更深了。
喧鬧散場,一切歸於平靜,憂愁,再度襲上男人的心頭。
倒是沈金,借著方才的推搡,在男人肩上又撈了一些黑霧。
他躺在女人身邊,滑稽的翹著藕節小短腿,悠哉悠哉的晃蕩著。
“這麼快就為錢犯愁了?”
“瞧你這德行,多大點屁事!”
見男人依舊不理自己,他白了男人一眼,再次說道:“想發財嗎?”
發財!
直到這兩個字在腦海響起,男人才有了動靜,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沈金:“你能讓老子發財?”
“切,你當初不是說你啥都不缺,隻缺錢嗎?”
“老子說過嗎?”
“什麼沈錢,沈著花,不都是你說的?”
看著沈金的白眼,在他的提醒下,男人腦海的記憶被喚醒,似乎是想起了這一茬:“他娘的,還說你不是怪物?你特麼在娘胎裏就能聽得懂老子說的話?”
“看樣子你是不想發財啊?”
奶聲奶氣的聲音滿是戲謔之意。
“想想想!”
男人立馬換了嘴臉,嘿嘿笑著湊到沈金身前:“你真能讓老子發財?”
看到沈金撅著嘴,男人又討好道:“好兒子,乖兒子,寶貝兒子!”
“抱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