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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口聲聲喊著發賣，像個瘋子一樣發號施令，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在柳溪拿著杠子趕人時，還繼續嚷叫。
“我可是老爺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頭娘子，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老爺花了點兒錢贖回來的賤婢。”
“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才是嫡子嫡女，才是老爺正兒八經的孩子，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生下的兒子女兒不過庶出，也妄圖跟我的嫡子嫡女爭家產。”
一口一個嫡嫡道道聽得趙微君腦袋疼，趙熠也是庶子，你也把他發賣了吧。
等人趕來出去，芸倩才驚魂未定的重新坐下，捂著胸口一個勁兒的，“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等柳溪過來，趙微君試探著問她，“這個……女人，怎麼了呀？”
柳溪坐下，神色冷冷淡淡，全然沒有昨日的熱情，“用了飯你們就趕緊走吧。”
“怎，怎麼了嗎？”
她扭頭看向趙微君，一張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趙微君嚇了一跳，覺得有些駭人。
“我們這裏名叫虎兒溝，女人少男人多，可地方偏僻又窮，沒有姑娘願意嫁進來，所以你昨日看到的皆是被各路拐子拐來的女子。”
趙微君怔住，背後發涼。
“她們出不去，又被糟蹋了清白，有了孩子，這一輩子也就完了，方才你瞧見的那個瘋女人，是原先官宦人家的正頭大娘子，聽認識她的人說，平日裏沒少磋磨妾室，庶子。”
“然而，他們家老爺遭罪了，頭一個想的就是將他們都典了送人，她那時候才明白，什麼正頭娘子，什麼夫妻，她不過還是他丈夫手裏捏的螞蚱罷了，想賣就賣，想典就典。”
芸倩嚇得瑟瑟發抖，趙微君撫了撫她的脊背，“這人也是腦子有問題，相公夫君永遠都是好的，絲毫不敢憎恨，有氣也隻敢朝小老婆撒。”
柳溪沒有接話，還是催促她們快些用飯，趙微君卻沒有再吃了，反而問她，“你是嗎？”
她愣住，“什麼？”
趙微君：“你也是拐來的？”
柳溪緩慢搖搖頭，“我不是。”
“當真？”
她又點點頭，“……嗯。”
趙微君站起身來，對著柳溪道，“我能幫她們出去，她們現在可想回家？”
柳溪抬頭，眼神一變，“你到底是何人？”
“我姓趙，本名趙爰，是睿王的獨女，寧安郡主。”
她站起來有些震驚，“你……你是。”
“柳姑娘，我今日便去報官，請求朝廷徹查。”
柳溪眼眶瞬間濕潤了，“……能，能行嗎？”
趙微君鄭重點頭，“姑娘放心，我定然辦成此事，叫她們回家，叫那些人付出代價！”
柳夫人在聽到趙微君說出身份之後，又盯著趙微君看了半晌，“姑，姑娘，你是睿王的女兒？”
她點頭，柳夫人又問，“姑娘，你……是不是成親了啊？”
趙微君亦頷首，“是，我相公的母親也姓柳，很巧。”
柳夫人提起來的心橫在半當腰，“是……是嗎？那確實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