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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四趁李嬋君一個不注意從她手中飛速掙脫，在掌心留下一張紙條，於宮牆拐角處鑽進一狗洞消失不見了。
紙上：郊西靜聽樓 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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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嬋君輕扶帷帽，向來人出示懷南王府的玉牌。
小廝隻默不作聲在前頭引路。
石子路兩旁竹林陰翳，流觴曲水，不時隨意置放著青花或白釉的瓷瓶，幾尾魚兒朔遊嬉戲，光影點點密布溪邊。
小廝推開林道盡頭的一扇竹門，屋內焚起仰南鬆的幽香，三皇子坐於交椅左手側靜待李嬋君上前。
“三殿下。”
“李夫子。”
三皇子屈尊稱自己為夫子，李嬋君無半分驚訝惶恐，聰明人間說話做事，點到為止，無需多言。
“父皇年老昏頓，早已不似從前了。”唐驥禮替李嬋君揾好一盞茶水，芥子竹的茶水色若琥珀，回香繞梁，“天下百姓已是叫苦連天，心懷怒火。”
幾月未見，唐驥禮被曬得黝黑，十指生繭。此時近距離瞧他，麵發苦色，印堂發黑，顯然是久病纏身。
“殿下缺兵。”李嬋君銳目直射，“三殿下也想要懷南王府手中的兵嗎？”
“懷南王府果真藏有前瓊陰兵！？”唐驥禮既喜又怒，眼底浩波難平。
“三殿下，慎言！那隻是一支蜀地來的散騎，被三殿下所詔安提拔，心甘情願為三殿下所用。”李嬋君轉頭瞥來，眸中光影晦澀，漣漪幽暗。
“夫子所言極是，可蜀地距之京都遙遙萬裏，路途艱辛，不知本王可拿出什麼心意來慰藉一二?”唐驥禮笑得溫吞，眼底一片赤誠之色不似作假，話中又舉棋試探。
“亡國之奴可有什麼想得？不過是萬賴歸於寂靜時，退隱山林。”李嬋君心中之煎熬如水滴石穿，既是談旁人也是笑自己。
了然一身的人所求有何？說出來不過都是扼腕歎息。
“若此兵可助本王奪得皇位，退隱山林未免埋沒英雄，隻是可惜。”唐驥禮滿嘴歎息，望向李嬋君目色灼灼。
“若殿下明謀舉措，行穩致遠，計來路之光明，天下海晏河清，萬民喜樂，自會有四方賢士聞聲而來，何來可惜？”李嬋君輕輕搖頭。
“三殿下身側不缺多智謀士，亦不缺坐擁之人，比之四殿下不足確有三點。”
“其一：母族勢弱。”
“其二：非為嫡子。”
“其三。”李嬋君以茶水代筆，在桌上寫下二字。
李嬋君談及前二者時唐驥禮都隻溫吞品茶，端方四穩，談笑如常；直到目及桌上的水字——頑疾。
唐驥禮掌著茶托的手瞬間收緊，眸中煎出寒光，不過幾息後又“哈哈”大笑，眼底浮出驚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