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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日和蘋果(2 / 2)

簡寧秋,回到父親的辦公室。這裏是她臨時的家。父親把幾個辦公櫃挪了一下,隔出來一個小空間,裏麵放著一張單人床。她和父親睡在一起。盡管兩個人都穿著嚴實的睡衣,每次睡覺,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遠離父親。男女有別,似乎是人樸素而自發的意識。

父親此刻不在。桌子上壓著一張紙條和幾張飯票。

“你媽媽托人打來電話,叫我回去。你自己去食堂吃飯。今晚我不回來。你自己睡。設置好鬧鍾,明天上學別遲到。”

出什麼事了?媽媽專門打電話,讓爸爸回去。

簡寧秋去食堂吃飯。她還沒有食堂的窗口高。窗口的打飯師父,對這個小孩很熟悉。

隻見她踮著腳遞上飯盒和飯票,怯生生地說:“叔叔請給我打半份麻婆豆腐,半份,花菜炒肉。”

打飯的師父,忍不住,多給她勾了幾塊肉。

無論簡寧秋坐在哪個位置,旁邊的叔叔阿姨,都會跟她搭話。她感受著來自於陌生人的善意。他們經常看到她獨自來吃飯,很好奇,是誰這麼放心,經常讓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照顧自己。

吃完飯,回到父親辦公室。簡寧秋寫完作業。早早的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洗漱完畢。天黑以後,沒有父親陪伴,她斷然不敢出來上廁所。

天完全黑了下來,父親的同事們都已下班。這是一幢六層的實驗大樓除了辦公室就是實驗室。所有的窗戶一片漆黑,除了三樓的電話總機值班室的燈還亮著,就剩下簡寧秋所在的一樓房間。整個大樓裏就剩下了三樓值班的阿姨,和一樓剛滿七歲的簡寧秋。她不敢關燈,開著燈依舊嚇得睡不著。她靜靜的傾聽著,生怕門外傳來撬門的聲或者腳步聲

簡寧秋內心十分糾結:“我開著燈,會不會引起小偷的注意?”於是關了燈,頓時一片漆黑襲來。黑暗中仿佛有無數個幽靈,張牙舞爪的向她撲過來。她尖叫一聲,又把燈打開。

小小的簡寧秋坐在床頭抱著被子,瞪大了眼睛,眼裏滿是驚恐,這一夜真難熬。她想過,上3樓去,在值班室另一張空床上熬過一夜,和值班阿姨作伴。

可是現在她連門都不敢開,更何況要穿過昏暗的走廊,然後沿著樓梯爬上3樓。

這一夜如此難熬。這一間辦公室成為了簡寧秋長大成人後,無數噩夢的來源。成年後,她時不時會夢到這間辦公室,連同隔壁那一扇緊鎖的,通向地下室的神秘之門。門裏是無盡的深淵。她夢見去世的父親,他的幽靈在這走廊裏徘徊。夢到她自己被困在這間辦公室裏無法逃離。

“爸爸你回來,爸爸,求求你回來啊,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我再也不要一個人待著了。媽媽我想你,你接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在這裏讀書了。我要回家!嗚嗚嗚。”

簡寧秋實在控製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她還是個孩子,走在街上像毛茸茸的小雞那般可愛,如今卻要獨自麵對這無盡的孤獨與恐懼。

簡寧秋後來成為人母,無論有多麼艱難,都堅持把孩子帶在身邊。因為缺失的母愛,會在人的心中挖去一塊空缺,用一輩子都填補回來。

是什麼事讓父親那麼著急的連夜趕回家呢?他明天會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