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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番外(上):大舅的一婚(1 / 2)

作者有話說:大舅是個悲劇性的人物。這裏想用兩章專門寫寫他的故事。在我心目中,大舅是《平凡的世界》的孫少平那樣的人物。讀完高中,回到了農村種地。不斷受到生活的捶打。最終犯了災難性的錯誤。

大舅舅在簡寧秋家的陽台安頓下來。一個桌子,一個單人床,一盞台燈,這就是他生活的一角。他每天七點出門,去補習班。晚上九點回來睡覺。

補習班和簡寧秋的學校順路。所以每天早晨,他騎自行車載著簡寧秋一道上學。這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零下十三度。一場暴雪之後,馬路上結成了一層十多厘米的冰。

上學路上有一段下坡路。自行車越溜越快。前麵的人,一捏刹車,連車帶人翻倒在地,滴溜溜的在冰麵上打著轉轉。所有的汽車生怕碰了路人,一個個開的像烏龜一樣緩慢。簡寧秋的大舅硬著頭皮往前騎。他雙手努力的控製住車把。兩隻腳踩著冰麵努力讓速度降下來。

謝天謝地,他們從坡路順順當當的騎了下來。

簡寧秋一回頭,坡底仍然像下餃子似的,一個接著一個不斷有人滑倒。簡寧秋不由得從心底升起對大舅滿滿的敬佩之情。

有的周末,也許是為了省公交車費,大舅用自行車,載著簡寧秋一起回原上看望外婆。大舅也正好回去拿換洗衣物。

大舅是外婆的寵兒。他生下來,體弱多病,還患有哮喘。外婆和簡母一起,抱著大舅,四處求醫。小舅舅出生後,頑皮好動,偶爾欺負大舅,外婆一定會拿起掃帚,把小舅舅揍上一頓。小舅舅哭著離家出走,都是家常便飯。

簡寧秋記得好多次,在村外把哭的雙眼通紅的小舅找回來。童年時代,簡寧秋常常跟在大舅舅或者小舅舅後麵。兩個舅舅帶著她,爬樹摘果子,抓知了烤肉,去田野裏摘野樹莓。都是為了吃。

舅舅們有時候還會在堂屋的房梁上給簡寧秋和妹妹綁一個秋千。舅舅們還會給她故事。中午簡寧秋也會整點和舅舅們守在廣播跟前聽單田芳的評書《燕子李三》,《七俠五義》《三國演義》。曾經還有一次,小舅舅用力丟出一塊兒石頭,竟然從樹上打下來一隻麻雀。他們把它養了起來。

童年裏許多快樂的時光,都有舅舅們的影子。

簡寧秋的妹妹也很喜歡兩個舅舅。尤其是大舅。

大舅高中讀書期間,簡寧馨剛好住在外婆家,她總是從外婆的炕上溜下來,光腳跑到前院大舅房間,趴到大舅背上。大舅抱起她,把她送還給外婆。不一會兒,她就又跑過去,爬到舅舅背上。

大舅嬰幼兒時期,基本都是簡母在帶。所以說長姐如母毫不為過。因為這份姐弟情,大舅對兩個外甥女也格外疼愛。

可惜,來年夏天,大舅高考又一次落榜。

他隻好,老老實實做一個農民。

生活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種地一年一畝地收入才幾百塊,不夠生活開銷。大舅嚐試過各種各樣賺錢的法子。他賣過豆腐。菜市場賣過豬肉,還當過城管。

大舅跟簡母聊天時開玩笑的說,“城管,跟土匪差不多。我們那夥人,在火車站廣場巡邏。看到那些農村來的,老實巴交的,就會指著地上一口痰,一口咬定,是他吐的,罰款200。幾個城管一起圍上來,不給就不讓走。那些老實巴交的人,隻好破財消災。我們最怕的,一是記者曝光,二是那些人大聲喊叫,引來一群人圍觀。我們就麻煩了。”簡母勸他,收斂一點,不要欺負老實人。

簡寧秋有時候懷疑,是不是這個世界真有因果報應,當年欺負人的大舅,後來因為別的事情遭受了牢獄之災。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一切事情,冥冥中都有代價。

當城管的日子裏,簡母每個月問大舅要一兩千塊錢,幫他存起來。一開始,簡母擔心,他賺了錢和一幫酒肉朋友胡吃海喝。後來,大舅存錢上癮,發了工資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份交給簡母。沒過幾年他存了足夠的錢,在鄉下建起一幢二層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