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麵對在唐葉飛看來，是精明冷靜的秘書，唐葉飛命令自己綻開最甜美可人的微笑，“我與卓森約了見麵。”
“請問哪一位？”
“你告訴他我是唐葉飛。”
秘書靜靜地看他一眼，接著拿起話簡。
唐葉飛保持微笑，盡量不去聽秘書故意壓低的嗓音。
不一會兒，冷靜的秘書淡淡地說:“不好意思，先生，副執行長現在正開會，不方便見你。”
正開會？可是他事先與他預約了啊。
唐葉飛對秘書傳達委婉的抗議，但對方隻是稍稍一抬眉，“對不起，臨時召開的重要會議，副執行長真的走不開。”
秘書平板的語氣幾乎擊敗了他，他悄悄深呼吸，“那他什麼時候可以見我？”
“不好意思，這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就是說他不會見他了。
唐葉飛不是傻子，他明白卓森忽然來這一招的用意。
卓森答應見他，卻又以臨時會議這樣拙劣的借口吩咐秘書擋他的駕，他如此“委婉”的拒絕其實是不忍直接傷害他。卓森不肯直接點破對他求見的不耐，卻吩咐秘書冷言冷語對付他。
他夠犀利，夠明白！
想他上回在維也納與他共進晚餐時還曾說過，不惜為他放下所有的一切，隻要他說一句需要他。他隨時可以為他效勞。而如今卻連見他一麵都推三阻四了…
謊言！這一切都是謊言！
原來他唐葉飛一直生活在父親、兄長為他所精心堆砌的象牙塔中，他的每個朋友、與他一同逛街遊樂的同伴、口口聲聲說愛他、戀他的仰慕者，全都是酒肉朋友……不，他們甚至稱不上是“朋友”，隻能說在他奢華糜爛的人生中一同墮落的遊伴。
該醒了，這一場欺騙了他二十多年的煙華殘夢。
真該醒了！
無力感清晰地、透徹地漫上唐葉飛全身每一根神經，毫不容情地刺激著他。
好痛--頭痛，以及......心痛。
抬手撫上太陽穴，用力地搓揉著，試圖抹去一陣陣刺激著他腦髓的劇烈疼痛，但那可怕的疼痛仍舊清晰，絲毫不見減緩。
唐葉飛呻吟一聲，手臂掙紮地越過床頭，尋找著這些天來不知吞了多少粒的阿司匹林。
直到藥粒跟著酒精滾落喉頭，他才覺得低落的精神微微一振。
但不過幾分鍾，藥粒與酒精帶來的朦朧與舒緩感便逐漸消失，熟悉的疼痛又清晰起來。
是痛啊，但他不知痛究竟該服什麼藥才能舒緩？
唐葉飛低垂眼瞼，坐倒在地，肩頭無力地靠著床，一陣一陣，規律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