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最近狀況怎樣？”
“不太好，他有精神衰弱的傾向。”
“是因為打擊太大了吧。”唐卓臣想，很能理解唐葉飛現在的心情。
失去了最親的人的滋味並不好受，楚雪雅死時若不是為了年僅三歲的愛子以安，他或許也無法承受那樣的打擊而選擇隨她一起離開塵世。
是對以安的依戀才會讓他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也是因為以安，讓他下定決心完完全全脫離天禾會，另謀天地，闖番新事業。
他真的厭了，真的想離開這個從小便依賴的黑道組織。他其實一直憎厭著它，尤其當為了它，他忽略了自己對楚雪雅的責任時。
因為天禾會，他在愛妻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在她身邊枉送了一條柔弱的生命。
他恨天禾會，更恨自己。
“如果他知道林堯恐怕無法無罪脫身，恐怕更會一蹶不振吧。”
唐卓臣搖頭，逸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林堯的事，真的沒法子了嗎？”聽聞唐卓臣意氣消沉的歎息，竇澤秋一震，倏地抬起一雙炯炯黑眸，“連你請來的律師也沒辦法？”
“他肯定林堯不會被判謀殺罪，因為證據不足，陪審團不會輕易裁決有罪。”唐卓臣沉聲解釋，“可 FBI已經放話了，就算林堯逃過這件案子，也要辦他涉嫌與哥倫比亞毒販合作販毒。”
“販毒的事和林堯無關！”竇澤秋驀地拉高分貝，氣憤不已。
“不錯，林堯是沒插手組織這部分事務，可他是會長的親生兒子，很難脫得了關係。”唐卓臣緩緩開口，相較於竇澤秋的激動、他顯得冷靜許多，但眉宇仍是緊緊攏著。
“你也知道，現在天禾會等於是散了，那些頭目們逃的逃、走的走、躲的躲，一個個不見人影，最近販毒案又被媒體炒得凶，FBI總得找個人殺雞儆猴，林堯剛好成了最方便的代罪羔羊。”竇澤秋咬牙，黑眸射出兩道懾人火焰，“照你這麼說，林堯真得替會長背這個黑鍋？
“他並不無辜，阿澤。”唐卓臣看著他，黑眸沉靜如水隻最底處微微漾著不易察覺的波紋，“雖然沒參與販毒，但他一向知道有這麼回事。”
竇澤秋聞言，倒抽一口氣。他不敢相信，一向是好哥們的唐卓臣竟然說出這般絕情的話。
他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林堯被控告是應該的嗎？即使因此入獄也不值得意外？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竇澤秋眯起眼，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唐卓臣，自他斯文的眉至俊挺的鼻，及至在幾個男人當中最紅潤的唇。
他依然是那個唐卓臣，五官分明而清爽，但他的氣質變了。
從前那個溫文儒雅的唐卓臣哪裏去了？為什麼現在他一雙眼睛如此深不可測，眉宇之間仿佛還帶著淡淡的冷意？他究竟怎麼了？
竇澤秋握緊雙拳，極力克製因強烈不解及怒意造成的全身顫抖，他咬緊牙，“沒錯，他是知道，你我都知道！”他頓了頓，冷冷補上一句，“我們都不無辜。”
“沒錯，我們都不無辜。”唐卓臣的聲音同樣清冷，平靜的黑眸依舊深不見底，“某方麵來說，我們都該為這件事付出某種代價以贖罪愆。”
“你的意思是入獄就是林堯要付的代價？”“或許。”
“唐卓臣！”竇澤秋怒極，猛地上前一步，大手提起唐卓臣的衣領。
後者絲毫不為所動，隻靜靜地回望著他。
“這太不公平！就算是有人必須付出代價，也不該全由林堯一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