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到哪裏去了？
竇澤秋自問，隨著問題每一次在他心底百轉千回，他便進一步瀕臨爆發邊緣。
他一個人能跑到哪裏去？為什麼他不過轉個身，去見個律師，回來就見不到他的人影？
他不僅不在他為他暫時租下的公寓內，還整理了一箱衣物帶走，包括他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張他與會長及林堯的合照。
他帶走了家人的照片，帶走了喜愛的幾本書，還有那把缺了一角的小提琴。他不僅是不在，根本是離開了，離開了這暫居的公寓，離開了他！
究竟怎麼回事？前兩天他不是還楚楚可憐的要求他務必留在他身邊嗎？怎麼這會兒他倒主動離他而去了？
他那莫名其妙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竇澤秋氣極，雙拳一下緊一下鬆，拚命控製著呼吸卻還是找不回原有的規律。
他鐵青著一張臉，瞪著被唐葉飛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臥房，他收拾得那樣整潔，仿佛連空氣中屬於他的氣味也被他一並帶走。
他能去哪裏？天禾會與林堯名下的資金全被凍結，一向生活奢華的他又毫無個人存款，沒錢、沒朋友、沒工作經驗，他能養活得自己？他擔心他不在他身邊，他會被狂風暴雨折磨得生不如死？
想著那個近日因為連遭巨變而顯得虛弱不堪的身軀可能正在向晚的寒風中打顫，想到他早已瀕臨斷裂的纖細神經根本不可能再承受任何打擊，竇澤秋一張性格的臉不覺越來越陰沉，一顆心越來越繃緊。
他懷疑林堯是那個推動他下決心離開他的幕後人物。
“為什麼你要我別再照顧他？”他低吼著，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叫小飛離開他，“你難道不擔心他一個人？”
“我當然擔心。”麵對他的狂怒，林堯隻是淡淡地、靜靜地回應，“可他對我保證過，他會努力學會自己站起來，好好照顧自己。”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要學會站起來照顧自己，你知道他最近消瘦許多嗎？你知道他最近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精神變得有多衰弱嗎？，你知道他隨時都有可能崩潰嗎？”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那你還對他說那些話？”他咬緊牙關，有狠狠揍人一頓的衝動，“什麼照顧自己？我就擔心他根本沒法子照顧自己！”
“那你打算怎樣？照顧小飛一輩子嗎？”
“我--”他一證，“我說過會陪在他身邊的……”
“陪一輩子？”林堯緊盯著他。
“至少到他找能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人結婚。”他不客氣地回瞪，“這是我答應會長的。”
“你隻是為了責任所以才陪在他身邊？”林堯靜靜地問他，語氣淡漠，神情同樣淡漠。
他不喜歡那樣的淡漠，“你是什麼意思？林堯。”
“小飛不是你的責任，阿澤。”
“他是…”
“他不是！唐家沒有人能強迫你擔負起這樣的責任。”
“不是強迫。”他忍不住蹙眉，“我自願的。”
林堯默然，凝望他好一會兒，深邃的藍眸淡淡浮掠著難以理解的暗影，“我們承受不起你的自願。”他終於低聲開口，眼瞼低垂，掩去眼中神色，“天禾會對你沒有恩，不必你用這種方式報答。”
“什麼意思？”他瞪著好友，直覺林堯這樣的語氣另有文章，"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林堯！”
他定定地看著他，藍眸澄澈，“我沒有瞞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