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上次比較匆忙,我也沒看太仔細。”
趙燁寧回憶著答道,指了指不遠處的露天灶間。
錢木枝還是頭一回看見張家的灶間,回憶著臥房裏的樣子,心中對比了一瞬,笑了笑道:“關月對自己真的是很好,她住的地方可要比這兒新,比這兒精致多了。”
這灶間簡直像是臨時搭建對付的,冬天要是在這裏燒個水做個飯,應該很是遭罪。
從目前對於關月的了解來看,她的生活重心,確實更多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莫說什麼互相扶持的夫妻,對於這一對兒來講,關月不隻是單方麵享受著張滿的付出,她甚至都不怎麼顧及張滿的生存環境,隻是利用張滿,來維持自己生活的舒適。
不過,這說不上誰錯誰對,如人飲水。
畢竟在張滿心裏,關月一直沒有離開,已經是對他愛意的表達了。
雖然沒有關月,他可能會過得更舒坦一些,但是沒有關月,他可能也早就迷失在那段父母去世,生意失敗的經曆之中了。
在錢木枝站在灶間門口感慨之時,趙燁寧又指了指那個粗糙搭建的灶台。
“我就在那兒轉了一圈兒,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就記得灶台上有幾乎滿滿的一壺水,還有剩下的涼透了的飯菜。”
錢木枝回過神,彎腰往灶台邊上走。
“這應該是張滿走之前,給關月準備的。”
錢木枝說著,打開了蓋著小盆的鍋蓋。
昨日到今日一切都沒收拾,想來張滿也沒記得整理這邊,一切與趙燁寧昨日見到的一模一樣。
半個小口啃過的饅頭,一個黏糊糊的空碗,還有大半碟的菜葉炒肉片。
“吃完了不記得洗,倒是記得好好放在這兒。”
錢木枝隨口說了一句,表情一滯。
關月昨天,吃過早飯了?
關月是在辰時左右斷氣,張滿是卯時之前就離開了。
不是說關月平日裏起的都很晚嗎?
那昨日為何起得這麼早,這麼早就把早飯吃了,她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在昨天早上辦嗎?
錢木枝低頭看著小盆。
戛然而止的沉默引來趙燁寧走到她身邊一起看,低頭的錢木枝,因為他的動作,剛好看到了湊過來的一雙腳。
趙燁寧穿著一雙淺青色的鞋子,鞋邊是非常亮的白色。
張家院子裏的地,都沒有修整或者墊過,灶間也一樣,就隻是普普通通的土地。
而這會兒,一路走過來,趙燁寧鞋子的兩邊都沾了一些黃土,看起來髒兮兮的。
錢木枝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自己的鞋,看到兩側的黃土後,又抬腳看了看鞋底。
卡的也都是黃土。
“老大,你看啥呢?”
趙燁寧看著錢木枝突然就神神叨叨抬腳,搞起金雞獨立,有些恐慌的問道。
錢木枝聞言看向他,說:“關月昨天早上,根本就沒出過屋子。”
“嗯……”
趙燁寧抿抿唇,皺眉道:“老大你可以先把腿放下來,然後我們慢慢說,你這樣……不累嗎?”
說罷,趙燁寧指了指錢木枝還完全抬著的腿。
“啊?嗷!”
錢木枝放下腿,擺擺手道:“這個不重要,你聽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嗎?”
“你說關月昨天沒出過屋門。”
趙燁寧乖巧的重複道,隨即想到了她剛剛莫名其妙的動作,又說:“是因為她的鞋子上麵沒有土嗎?”
錢木枝點點頭,說:“是,昨天我有檢查過她的鞋子,床前放的鞋,不止鞋子兩側很幹淨,鞋底也隻是有一點點的灰塵,想來是剛刷過不久。
院子外麵鋪的有石子路,根本沒有這麼多黃土。
咱們倆進張家之前,鞋算不上幹淨,但起碼兩側也沒黃成這樣。
咱們在前院兒站了一會兒,再走到後院兒這個時間,鞋就弄成了這樣,甚至……”
錢木枝拉了一下趙燁寧外袍的一角,撣了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