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段董,家底那麼厚,多少人羨慕的出生,卻一夜白頭,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娶不到,後半生活在煎熬和愧疚中。”
“雪柔姐如果執意要我跟時浸分開,恕我直言,你跟段董的父母沒有區別。”
“他們也是一心為兒子,但段董真的幸福嗎?”
長久的沉默。
白雪柔一言不語,不知道是在反思自己,還是在想反駁沐年的話。
沐年見她不吭聲,下猛劑量:“您知道時浸的眼睛看不見了嗎?”
“…….?”白雪柔瞬間坐直了身子,“什麼?時浸怎麼會看不見?”
“被您推的,”沐年道,“他一開始不肯說,我軟磨硬泡,他才說出來。”
“被一心為她好的媽媽,弄瞎了眼。”
聽到這話,白雪柔的身體仿佛被什麼刺穿,焦急地問道:“那怎麼辦?還能不能好了?”
“一半的幾率。”沐年看著白雪柔,“在他進手術室之前,我們能得到您的祝福嗎?”
“……”
白時浸做手術那天,白雪柔梳洗打扮了一番,她把頭發紮了起來,看起來精神很多。
白時浸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術前檢查完畢後,他抓著沐年的手躺到病床上,在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秒,白雪柔過去抱住了他。
“時浸,媽媽等你出來。”她輕輕道,“沐年給你準備了一顆大鑽戒,你出來就能看到了。”
沐年:“?”
白時浸微微有些期待:“好。”
手術室的燈亮起,沐年問道:“雪柔姐?我準備了鑽戒?”
白雪柔從包裏掏出來一個戒指盒,遞給了沐年。
“等他出來,不管他有沒有恢複,你都必須得給他,不能辜負他。”
沐年嘴角一勾,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什麼,攤開手掌:“買重了。”
白雪柔一愣,看著沐年手裏的灰色毛絨盒子,笑出了聲。
沐年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等他出來就向他求婚,他十九歲就跟了我,我絕對不能讓他受了委屈。”
白雪柔輕輕嗯了聲。
手術兩個小時,三個人就在外麵幹等著,空氣寂靜,誰都沒說話,沉默的氛圍卻異常和諧。
燈滅了。
沐年忙奔過去。
醫生說著一嘴德語,段和至翻譯:“醒後就能拆布了,能看見就說明手術成功了。”
把白時浸推進病房,沐年就坐在床邊,緊緊抓著他的手。
又一個小時過去,沐年的手被攥緊。
他一激靈:“時浸,你醒了?”
白雪柔和段和至立馬湊到床邊。
白時浸坐起來,心裏隻惦記著:“戒指。”
沐年笑了笑:“等拆了紗布再給你。”
他的心髒亂跳,小心翼翼地把白時浸眼睛上的一圈白布拆了下來。
沐年喘口氣,“睜開眼睛看看?”
白時浸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緩慢地睜開雙眼。
三個人又期待又擔憂:“怎麼樣?”
白時浸愣著,眼睛一動不動,手在空中亂抓:“年年!你在哪裏?我看不到你。”
沐年的心涼了半截。
白雪柔和段和至身體發麻。
病房又安靜了。
沐年隻愣了一秒就哄好了自己,他笑著從兜裏拿出戒指,然後很認真地戴在了白時浸的無名指上,“看不見也沒關係、沒關係,反正這個戒指也沒什麼好看的,哈……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白時浸能感受到沐年的手在發抖,他狡黠一笑,抬起了手,無名指上的大鑽戒閃瞎了他的眼睛,“好看,我喜歡,就是做飯可能不太方便,回頭我買個素戒,把這個收起來。”
“……”
“……”
沐年反應過來,“白時浸!你膽子肥了!還敢騙我!”
白時浸頂著濕漉漉的眼睛摸上沐年的後頸,精準地找到唇的位置,吻了上去。
段和至和白雪柔沒眼看,默契地瞥向窗外。
金色的暮光照亮病房,微風拂來一陣花香,沐年回應著白時浸的吻,把一切事物隔絕在外。
前方的道路,是熾烈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