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乘劍道,是對劍道修煉至極高境界的一種稱謂,其中的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想要達到這種境界,不存在一條可以輕鬆直抵的寬闊大道,更非一朝一夕之功。
很多劍客受限於資質和功法,可能一生都無法窺見上乘劍道。
它不僅僅是對劍技的磨煉和對功法的融會貫通,更是一種對劍道哲理的深刻領悟,以及對天地自然之道的融入與運用。
劍道與自然息息相關,自然界的萬物生長、風雨雷電,都可以成為劍道的靈感來源。
大象無形,道隱無名。
將對道的感悟融入劍法之中,不僅可以劍法愈加強大,甚至可以讓一個人的劍道與天地共鳴,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在上乘劍道中,萬物憑心皆可為劍。
劍不再僅僅是劍,而是劍客的心靈延伸,是內心意誌的具象化表達。
劍的每一次揮動,都代表著劍客對劍道的理解和追求,都蘊含著他從天地間領悟到的玄心奧秘。
...
孟驚濤自幼便癡迷於劍道,日夜苦練,寒暑不輟,一身霸氣早已磨煉到無以複加。
作為與千山派掌門並駕齊驅的正道雙絕之一,孟驚濤的劍技自不必多說,躋身一流高手的境界也已經數十年了,一柄名劍水寒,不知誅殺過多少狂悖宵小。
但是當他試圖突破自己的極限,探尋更高一層的境界時,總會感覺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在前,讓他無法觸及上乘劍道。
既為上乘,又豈是人人都能抵達的境界?
年歲漸長,孟驚濤對上乘劍道的渴望卻愈發強烈,他深知自己的劍術雖已登峰造極,但上乘劍道才是真正的至高境界。
或十年不可,或百年無成,他渴望能夠窺見那神秘而高遠的領域,更希望這份追求能夠薪火相傳,延續至後世。
如果自己注定無法抵達,那麼傳承了自己劍道的徒弟或許能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青出於藍勝於藍。
在淼漫若海的東蠡澤之畔,萬水宗的劍閣內,掌門孟驚濤收下了一位關門弟子。
鮮少有人知道這位弟子叫什麼名字,他的麵容也從未在眾人麵前顯露過。
人若有名,便會為名所累。
人若無名,便可專心練劍。
這個隱去姓名的人,像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隻存在於萬水宗的宗門秘史裏。
孟驚濤將萬水宗的劍道功法和自己對劍道的感悟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葉擎雨。
劍道無止境,葉擎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練劍。
千山無量,萬水無疆,融合兩個門派的劍法並非易事。
千山派與萬水宗的功法劍技有些雖然相近相合,能夠完美融合,使得劍招威力倍增,有些卻又相互排斥,勢同水火,完全無法相容,無從施展。
有時,葉擎雨在修煉的過程中會遇到極大的阻力,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每當這時,孟驚濤便會及時出現,為他指點迷津,助他渡過難關。
在孟驚濤的悉心指導下,葉擎雨日夜苦練,潛心鑽研,他的劍術也日益精進,終於有一天,他也觸及了那一層屏障。
那至高的劍道境界似乎觸手可及,近在咫尺,然而,就在他抬起腳幾乎要踏出最後一步的瞬間,卻陡然發現自己與那頂峰之間,依然隔著難以逾越的重重群山與蜿蜒曲折的河流。
他四處探尋,卻始終找不到一條能夠通往那終極真理的途徑。
劍道一途,若說突破瓶頸,眾人皆認同一條道路——勤學苦練,不斷精進。
然而,若至高境界難以企及,練到最後往往就隻能剩下寡淡無味,日複一日的重複了。
世間武者所公認的,突破瓶頸的另一種方式,就是死戰。
夫聞道者,不為命之所囿。
喂招拆招,切磋武藝大多講究一個點到為止,武者往往有所保留,不會輕易展示全部實力。
隻有破釜沉舟、毫無保留的死戰才能壓榨出一個人深藏體內的潛能,於生死一線之際,打開正常狀態下無法解開的桎梏,窺見那超脫了生死的真理。
盡管充滿凶險,但對於那些渴望突破枷鎖的武者來說,技藝停滯不前的痛苦遠遠大過生死。
葉擎雨如鬆一般肅立於孟驚濤跟前,目光銳利如劍光:“師父,弟子無數個日夜磨練劍法,雖有所成,但那至高無上的境界,似乎總是飄渺如天邊之雲,遙不可及。弟子心中有誌,想去尋一強敵,以死戰之心,尋得最後的突破。”
孟驚濤的眼神如同深潭古水,波瀾不驚卻深不可測,他聲音低沉地緩緩開口:“擎雨,我已經盡我所能,將一生的技藝傳授於你,以死戰突破瓶頸,乃為劍者最極致的挑戰,若你心意已決,為師自不會阻攔。隻是,你要牢記,堅守劍心是劍道的根本,一旦劍走偏鋒,劍指死地,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葉擎雨對著萬水宗掌門深深一禮:“師父的教誨,弟子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