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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站在操場看台最後一級台階上，身後是校園裏最茂密的一片小樹林。晚風從籃球場上撫過，帶來陣陣歡呼聲，與他身後的安靜形成鮮明對比。蘇蓉音抬眼望了一眼那抹看似熱鬧的燈光，低頭時卻有眼淚斷了線般地落下。
「江澈，我...」蘇蓉音哽咽著開口，她那曾經被眾星捧月的臉上，如今滿是憔悴。
「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她的聲音低沉，似乎還帶著最後一絲期待。
江澈看著眼前這個曾讓他愛得深刻的女子，他的心中卻沒有了以前的波瀾。午夜夢回時，他也會反思，以前的種種是不是都太過輕易，太過卑微。
「蘇蓉音，你讓我錯覺我以為能給你所擁有一切，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有些人有些事，不管怎麼努力都是抓不住的。」
「這一次，我要回去好好愛我的家人，愛我的朋友，為自己而活。」
江澈淡淡地說著，他的聲音沒有激動，沒有冷漠，隻是透著一種看透一切的釋然。
蘇蓉音沉默了，一滴滴眼淚默默地滑落，那張曾經活力四射的臉龐，如今看上去卻是那樣的哀傷。
「你真的能這麼理智，這麼絕情嗎？」蘇蓉音的聲音有些發顫，眼中的淚幾乎要溢出。
江澈緊抿了抿唇，他未置可否。理智告訴他，他們之間的關係如同一張已經撕破的紙，而自尊告訴他，不再任由別人刺痛自己。
他轉過頭，看向燈火通明的校園，喃喃地說道：「這一次，我選擇做明智的自己。」
隨著話音落下，江澈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蘇蓉音站在原地，望著江澈漸行漸遠的背影，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
「江澈，你真狠。」她輕聲地說著，聲音被風一吹而散。
自那之後，江澈再也沒有主動和蘇蓉音說過話。正式高考那天，他們像是一場賭局的兩端，埋頭過著各自的生活。
在他將要踏入高考考場的前一天，班上的同學為他們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畢業聚會，江澈仍舊選擇不讓母親前來。蘇蓉音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說她媽也出差了，讓他也叫上他媽一起來。
他承認，那一刻他有些傷心，隻是更多地替自己感到悲哀。他拒絕了她的邀請，直白又無謂地說了一句：「對我而言，那場考試是十八歲最美好的回憶。」
發出去的那一刻，他按下關機鍵，將手機拋在一邊，感覺無比平靜。
畢業照片裏，他那鮮少上鏡的笑容被定格在最好的年紀，張敬涵和蘇蓉音的眼神像是刻意安排般地投在他們身上。那一刻，陽光穿過樹梢溫柔地散開，他不是討好型人格的江澈，不再是那個渴望在每一個人眼神中尋找自己存在的江澈。
高考後的暑假，他哄著母親報了補習班。其實他可以在家自己複習，但那一刻的他貪戀和母親一起上下學的時光。他拉著母親的手，望著她溫柔的側臉，他想把這四年錯過的母愛全部補回來。
在公交上，他們並肩坐著。母親總是把那個又破又舊，但他一眼就識破的山寨手機藏在她的衣袖之中。日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狹長，他伸出手，出現一個小小的影子把她們母子倆攬在一起，那一刻小江澈也緊緊牽著母親，一如當年三歲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