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的弱點
“你就跟他住在這麼小的地方？”慕涵掃視著整個房間的陳設。這隻是一座一室一廳的公寓，整潔簡易，但設施齊全。
“就我一個人。”秦舒雪說著，給慕涵讓了沙發上的位置，“你把東西簽好了吧？給我吧。”
“我忘帶了。”慕涵遊了下眼睛，說。
秦舒雪：“......”
房間的空氣靜得讓人難以呼吸，相對無言的距離裏，兩個人的心跳仿佛趕著一對一的節拍。
要不是腳下那可愛的小黑貓突然從沙發底下竄出來，沿著慕涵的腳踝一下下蹭著——
“貓？”慕涵幾乎是跳起來的，一點都不誇張。整張臉慘白的像紙一樣，冷汗一個勁兒往下冒！
如果說，秦舒雪對眼前這個了解了十幾年的男人還有一點點的不了解，那就是——她不知道原來慕涵這麼害怕貓！
“警長！”秦舒雪走過去，把貓掬在懷裏。然後一臉抱歉地看著慕涵道，“你，很害怕？”
“廢話！快點扔出去！”
“為什麼？”
“這東西又髒又——”
“慕涵，”秦舒雪平靜地抬起眼睛，“這裏是我家。”
對哦？
慕涵戛然怔住了，他險些都忘記了，這裏是秦舒雪的家。他已經習慣了對她的強勢和壓迫，已經習慣了她的乖順和服從。
“你......那你先把她扔到一邊去，”慕涵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秦舒雪鬆開手，黑貓咪了一聲，直接踩著沙發背跳出去。慕涵誤以為它這是要往自己身邊來，下意識驚恐地往後躲，結果整個一坨身子撞到沙發和茶幾的縫隙裏，狼狽不已！
“警長！”秦舒雪噗嗤一聲叫了出來，上前兩步捉住貓，將它關進洗手間裏。
驚魂未定的慕涵爬起身，然後故作鎮定地理了理西裝。
“它......不會再出來了吧？”
秦舒雪搖搖頭：“如果你不傷害我的話，應該不會了。”
轉身到廚房給慕涵續了一杯茶，秦舒雪忍俊不禁地看著慕涵略有寒顫的牙齒磕碰在玻璃杯的邊緣。
“你，為什麼那麼怕貓？”
“怕就怕了，哪有什麼為什麼？”慕涵眉頭一挑，“是人都有敬畏的心，難道你沒什麼害怕的東西麼？”
秦舒雪搖搖頭，其實她想說的是。以前有，後來便沒有了。
這一生，她最大的恐懼都停留在了大一那年戶外遇險的時候。
她一個人沿著陡峭的山壁下去，找到了重傷昏迷的慕涵。
她守著他，抱著他，一遍遍呼喚著他的名字。她怕極了，怕自己與暗戀擦肩而過，怕他再也沒可能聽到她的心意。
“你在想什麼？”慕涵平複了心虛，轉過眼睛盯著秦舒雪，“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秦舒雪咬了下唇，“我在想，你今晚......到底過來幹什麼？”
之前還信誓旦旦叫囂著過來送離婚協議，這會兒進門一番雞飛狗跳過後，便像長在她家沙發裏似的。秦舒雪越來越搞不懂了，她稍微搓了搓手掌心，吞咽一聲道：“慕涵，我以為你已經放過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話說清楚了，便不要糾纏了好麼？”
“你以為我是過來糾纏你的？”慕涵心裏很不痛快，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這麼被人鄙夷和質疑的鬱悶了。
特別是，這些鄙夷和質疑竟然來自於他曾經最討厭的女人——秦舒雪。
“我知道你不會，我隻是有點累了。”秦舒雪不卑不亢地回答，讓慕涵每句話都聊得死死的。他突然很深刻地意識到，秦舒雪把留在自己身上的真心正在一點點抽離，抽得毫無留戀的。
慕涵有些鬱悶，他才剛剛知道她愛了他那麼多年，突然就開始不愛了？
極大的落差讓他的心情懊糟到了極點——
站起身，慕涵點點頭：“那你休息吧，明天我會叫人把協議送過來的。”
“我以為你今天就帶著——”
“我今天先過來踩踩點不行麼！”慕涵把不講道理發揮到了極致，連他自己都很想扇自己一個耳光了。
可是秦舒雪卻什麼都沒說，隻站在原地點了點頭。
“我......走了。”慕涵皺皺眉，轉身作勢要去開門。
“哦。”
然而就看到秦舒雪轉身便往臥室走，甚至連一個告別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