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我媽，去找過你？”
秦舒雪心裏猛然一怔：“嗯。葉阿姨她......”
“秦舒雪你別再假裝無辜了！”何婉晴瞪著大眼睛攔在前麵，“我已經把這一切都告訴慕涵哥了！”
“婉晴，你先回去！”慕涵盯了何婉晴一眼，眉頭鎖成一個川字。
“慕涵哥！”
“回去！”
這大概還是慕涵第一次對何婉晴發這麼大的火。
沉寂的走廊裏，慕涵和秦舒雪的身影交疊在一起。昏暗的冷色調拉得長長，好像糾纏綿延不盡。
“慕涵我沒有。”秦舒雪深吸一口氣，“葉阿姨來找我，她知道我懷孕了，想要勸我......我們隻是，隻是爭執了幾句而已......”
秦舒雪想，在麵對慕涵的這麼多年裏。自己自不擅長的，大概就是解釋了吧。
此時此刻，慕涵的臉色像蒙了霜一樣慘白。近在咫尺的呼吸都讓人冷徹心扉。
“慕涵......你不相信我，是麼？”
“孩子呢？”慕涵的眼睛很亮，深色的倒映著秦舒雪的臉龐。
一句‘孩子’，波濤洶湧了她內心積壓著的一切愧疚與委屈。
“慕涵......”
“我問你孩子呢！”
秦舒雪不記得，上一次看到慕涵流淚......是什麼時候了？
是他抱著何婉怡，像狂獸一樣悲慟？還是他靠在自己門外，懇求原諒與重頭再來？
“你把孩子做掉了，是不是？”
“我......”
“回答我，阿雪......你把孩子做掉了是不是？”
抓住秦舒雪的雙肩，慕涵的淚水滴落在她臉頰上，和著她的淚水一並滑下。
秦舒雪點點頭，蒼白的唇已經咬到滴血。
咣當——嘩啦！
慕涵揮手一拳砸在身旁的消防栓櫃上，劈裏啪啦的玻璃往下掉。和著他拳頭上的汩汩鮮血，躍然成一片絕望的修羅場。
“慕涵！”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也許窮盡一生，我也等不到你真正原諒的那一天了 。阿雪，我真的......從不敢奢望你會為我生下一個孩子。我......可是，無論我做過什麼錯事，孩子是無辜的！我媽是無辜的！你要是恨我，你可以殺了我！”
慕涵抬手，擦去臉上淋漓的淚水，混著血水竟將他這一張臉混沌得狼狽不堪。他抓住秦舒雪的手，將剛才捶碎的一塊玻璃按進她的手裏！捏著她的手腕，一下一下往自己的胸口裏拽！
“慕涵！”秦舒雪咬著牙，拚命掙紮，“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慕涵！”
狠狠一個耳光甩上去，秦舒雪顫抖著肩膀，咬著淚水的腥鹹吼道：“慕涵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別逼我看不起你！”
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兩個人的手攥在一起，血也流在了一起。
慕涵抬起眼睛，就這樣怔怔地看著秦舒雪。良久，他抬起手輕撫眼前女孩的臉頰，唇角牽出了無助而無奈的苦笑——
“對不起，阿雪。我......我想我們，算兩清了吧。”
轉身收回盯在她身上的淚光，慕涵決然離去。
秦舒雪站在原地怔了好久，才終於意識到，這一回，他們是不是真的訣別了。
因軟弱而錯過，因誤會而折磨，最後......
慕涵，我知道你心痛。可是為什麼，你就不能理智地再想一想，我那麼愛你......我怎麼舍得打掉你的孩子？
她張了張口，想要傾盡全力再呼喊出他的名字。可最後，終於墮入了無邊的黑暗。
秦舒雪想，如果這一次閉上的眼睛再也無法睜開了，她還有多少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