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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上調整出最合適的表情，林鳶微微直身，從袖中取出東西，雙手捧著，奉上前，“小生所贈並不華貴，亦非名家出品，然，都是小生親手所製，左邊之物，其名露華，右邊的，小生稱之為華露。”
“露華，華露……可是取自你剛才所作詩詞？”
“確是如此。”
林鳶乖巧答完，隻等榮國公夫人再問，好出言詳說，可榮國公夫人卻不再開口。
長久靜默中，她表情不變，動作也紋絲未動，就連呼吸也刻意平緩。
隻有那越來越快的心跳，透露出她內心煎熬。
許是半刻，許是一刻，林鳶隻覺得半輩子都要過去，才感覺到左手一輕。
榮國公夫人於眾目睽睽下，拿起那白玉小盒，又於眾目睽睽下，將盒蓋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半透明膏體雕成的精致花朵，宛若清晨露珠剛消弭，那花瓣水汽尤在，瑩潤欲滴的粉和紅漸次暈開，在白玉底襯下更顯活色鮮妍。
“此乃露華胭脂，取鮮花花蕊處最嬌嫩的三片花瓣，反複搗捶，又經過秘法調製，方能製出。”林鳶聲音輕緩，娓娓道來地介紹著。
榮國公夫人靜靜聽著，等她介紹完，才將白玉盒蓋上放置一邊，伸手去拿另一件琉璃瓶。
那琉璃瓶半個手掌大小，整體呈水滴狀，線條流暢手感圓滑，同平日用作禮器、印章的方正模樣完全不同。
“琉璃器物我府中也有，隻如此別致的，確實少見。”榮國公夫人隨意把玩了兩下琉璃瓶，就要放下。
“夫人且慢，那琉璃瓶並非禮物，瓶內的，才是在下所製。”
榮國公夫人頓了動作，舉起細看，這才發現那瓶子並非一體，她拔掉瓶塞，一股馨香猛然竄出，在山風拂卷下，很快，整個山頂都漫著花香，眾人紛紛深嗅，神色無不驚奇。
“薔薇？”榮國公夫人抬眸。
“正是，此物製法繁複，百觔鮮花才得一瓶，雖無寶玉難得，卻也是小生的一番心意。”
沒有酒精作用，香水中薔薇香氣最為馨烈，林鳶刻意挑了它，就為了讓更多人聞見，現今名流都好華貴奢靡，便是連普通農戶家，有那條件的都會點熏香，但是熏香味重，聞久了胸悶不說，也不符合大部分女性喜好。
“你，倒是心靈手巧。”榮國公夫人意有所指道：“這兩份禮物，真是為我準備的？”
“真真正正是為夫人準備的，小生不敢撒謊。”
林鳶答得又快又真心，她習慣凡事都有所布置，胭脂和香水隻為榮國公夫人而奉。
如果榮國公夫人沒有出現，她的主要目標，是謝漾。
謝家生意遍布天下，謝家老太爺又是當朝太傅，那詩作和折扇，都是用來勾謝漾的，效果嘛…… 剛才已經驗證了，隻要心有好奇，那麼接近就不是難事。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榮國公夫人忽然展顏，她將瓶塞堵回去，卻是轉手把琉璃瓶給了謝漾，“阿遠，我記得你母親最喜薔薇，這好物你便帶回去給她。”
說著側頭問林鳶，“你不會生氣吧？”
林鳶忙道：“既送給夫人，自然歸夫人所有，小生不會生氣。”
榮國公夫人笑道：“放心，不會白拿你的，一會兒我給你寫幾個字，你且先想想，要寫什麼，對了，若有蘭花所製的華露，可否告知我？”
“當然可以，隻是蘭花香淡，且製期要長些，恐怕得下月才能做出……”
“無礙，製出後你自來榮國公府，我有回禮給你。”
“長者賜不敢辭，小生，多謝夫人。”
榮國公夫人輕笑，不再看她，拿起墨條，問謝漾：“詩可繕寫完了？”
謝漾將琉璃瓶放入袖中，“侄兒現在就補上。”
林鳶識趣退回人群，後背雖然被汗水糊得濕黏，但她眼眸晶亮，對陸夷之綻開一個超級燦爛的笑容。
她，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