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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在廚房的水池洗抹布。
每次吃完飯，他都用這塊抹布來擦拭餐桌。他記得這塊布剛買來的時候應該是橘色的，但是現在已經大麵積變成了灰色。
王俊把抹布拿起來，湊在鼻子跟前聞了聞，濃濃的洗潔精香味背後藏匿著淡淡的腥味。
他覺得還可以接受，於是把抹布對折兩次，疊成一個更小的方塊，搭在水池旁邊。順手拿過一旁滿是劃痕的鐵質燒水壺，擰開水龍頭，接了滿滿一壺的水。
在穩定而安靜的水流聲中，他聽見了樓下開門的聲音。
一樓已經很久沒人了，王俊猜測可能是房主回來了。
無所謂，無論是誰都他都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王俊把接滿水的壺放在了塑料加熱座上麵，按動透明的按鍵。
暗淡的紅色指示燈亮起，水壺開始發出微弱的嘶嘶聲。
王俊走向臥室，從樓下傳來笑聲就像微風吹進他的耳朵。就在幾年以前，女友還沒有離開的時候，他也曾擁有這樣的笑聲。
他平躺在單人床上，望著空空如也的天花板，為自己故事裏的主角安排危險、製造緊張。男主角和女主角經曆險阻，最後克服萬難終成眷屬。
他不免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女友，幻想她仍在自己的身邊，幻想她從夢境裏走出來，就躺在這張床上。各式各樣的困難都阻擋不了他們緊緊相擁的決心，就像小說裏的故事一樣。
剛吃完的米飯開始被消化，胰島素大量分泌，血液湧向胃部。
王俊有點睜不開眼。
水壺的聲音愈加尖銳，像一根細長的針，把王俊和女友在一起的圖景、小說裏虛構的跌宕情節一幀一幀混亂地縫在困意的線上，在他的思緒裏翻飛。
他摸著女友送的平安符睡著了。
他又來到了那間屋子。
他又看見了女友。
但這次不一樣，屋子裏除了女友，還有兩個其他的人。
一個高個子，一個矮個子。
他們都穿了純黑色的衣服，高個子穿著巨大的披風，把自己包裹的像一個圓錐。矮個子穿了一件黑色的帽衫，上麵印著HAKE的字樣。
矮個子手裏還拿了什麼，王俊看不清。
“今天運氣不錯，一次就找對了。”高個子的聲音很厚重，像一柄鐵錘在敲擊實木桌子。
矮個子點點頭，抬起胳膊，與地麵保持平行，指向王俊的方向。
王俊看清了，矮個子的手裏握著一把短短的刀。
他第一次在一把匕首上看見了邪惡。
它刀身不長，根部水平，越往尖端越向上翹起，像一把倒放的鐮刀。刀刃一側並不是光滑、鋒利的，而是鋸齒的模樣，每一塊鋸齒的形狀都不一樣。
與其說它原本就是如此，王俊更願意相信，這把刀是因為揮砍過多才會擁有如此扭曲的形態。
女友順著矮個子所指的方向，發現了王俊，她的眉毛一下子簇起，瞳孔忽明忽暗。陳誠能感覺到慌張從她的身體裏噴發出來。
她轉身跑向王俊。
“走！”女友尖銳的聲音在小屋裏發生無數次反射，從各個方向衝進王俊的耳朵。
王俊不能移動也不能說話，他在這間屋中一向如此。
他想喊“危險”，因為他知道那把邪惡的武器正在女友背後虎視眈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刺上來，更何況，還有一個高個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