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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杌氣急攻心一命嗚呼,兩相合擊麾下亂軍人心離散,竟自相殘殺奪路潰逃。
……
“殿下,斷首峪告捷,右將軍李長溪大敗敵軍,偽王石杌殞命,鄢陵已為襄南軍攻占。”
楚中軍帳,李雲驍放下戰報,朗笑道:“李長溪勇略過人,加封牧北將軍,進取郢北三城!”
“殿下,郢北三城恐怕短時難以拿下。”
“不錯,”李雲驍沉吟一瞬,調侃道:“敬柯,說動襄南出兵,你是費了不少氣力罷。”
聞言李敬柯卻頗感鬱悶,“殿下所言極是,鯤仲貪而無斷,實與襄南物阜民豐不相匹配。臣下許其鄢陵,兼曉以利害,此人竟仍躊躇觀望。最終挑出二十八位絕色美人,挾萬兩黃金,連帶無數奇珍異寶一股腦送到府上,他這才決心南下。”
“香車美女,英雄所愛。”
李雲驍輕蔑一笑,“暫不談這些,你認為,鄢陵乃至襄南可遇明主?”
“北庭事了,天機生變,可遇明主。”
說罷李敬柯翹首望去,恍若昭昭日月吞沒山河。
“江山坐擁九鼎之重,紅顏不過脂粉之輕。依臣下看,殿下才是真英雄。”
李雲驍含笑無言,已是心照不宣。
……
自此,楚軍攻城無歇。牆外縱起雲梯,血染石壁,所幸古城雄峻得以堅守不敗。
鏖殺數日,郢軍損折過半。石檮遂強征百姓登上城頭作戰,違者立斬,一時人心洶懼怨氣衝天。
深夜,懷義堂。
“梆梆。”
“梆梆。”
劉鱗遲疑片刻走去打開房門,卻驚喜地望見抱著酒壇站在麵前的渾小子。
“王鄴,你怎麼來了?”
“我猜將軍獨處苦悶,這就來了。”王鄴笑著放下酒壇,掀開蓋子舀起一瓢。“小人家釀,您快嚐嚐。”
“兵敗峧川那一刻,我已不再是將軍了。”
劉鱗有些傷心失意,大口飲盡舔了舔幹裂嘴唇,真是清冽無比。
“不,您永遠是小人的大將軍!”王鄴擦了擦汗,笑容如初。
酒至半酣,劉鱗忽然問道:“堂外守禦嚴密,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是陳將軍放我進來。”
“陳瓘?你們要做什麼?”劉鱗放下酒瓢,略顯警覺。
“事已至此,小人不欲搪塞隱瞞。二十三位將軍,八百帶甲死士齊聚堂外,隻待大將軍您一聲令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鱗登時酒醒大半,“此話何意?!”
“誅滅妖魔,投李殿下。”王鄴沒有半點含糊,仿佛早已下定某種決心。
“荒唐!我本先楚王舊將,走投無路效忠郢王,今降而複叛,將為天下恥笑!”
劉鱗破口怒斥,手指著王鄴鼻子連連後退,直欲跌倒在地。
“明珠暗投,助紂為虐,方為天下恥笑。“
王鄴鎮定自若,繼續厲聲道:“偽王出身草莽,竊據王庭,陰歹暴戾,郢人苦其久矣。妖魔之屬,人身共棄,將軍當率萬民憤起義戈,伐其無道!”
劉鱗已是慌了神,無奈攤手道:“我一武夫何至於此,你們真是害苦了我……”
“將軍此言大謬!”王鄴大步踏上前,“偽王對您是忌恨有加,此時削職軟禁則戰後難逃毒手。恕小人直言,將軍不反,天理難容,堂外甲士與郢都百姓亦不會答應!”
“反……”劉鱗驚惶難忍,“一夕縱兵,後世不齒……”
“身後事自有後人定奪,懸崖勒馬稍縱即逝,莫待遺臭萬年悔之晚矣!”
“好,好……”
劉鱗罹夢般顫抖起身,豁然抽出郢王劍,映照一抹怪誕癲狂。
“那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