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朦朧，遠山與天際相連處泛著微弱的光，黑夜漸漸破出了藍。
暮雲閣，書房內。
沈彥卿懶懶地坐在書案前，一隻手肘撐在書案上，手指捏著眉心：“查清楚了？”
“回世子，已經問過姑娘身邊的紅竅，她當時並不在姑娘身邊，姑娘說是不小心落的水。我又查了昨日府上去過清湖亭的下人，虞姑娘落水的時候沒人瞧見。”
“不過……倒是有人瞧見程姑娘是從假山後的偏門離府的。”
“程曦？”沈彥卿另一隻手放在桌案上，指尖點著桌案，一下一下的輕響。
“是。”
沈彥卿收回撐在桌案上的雙手，懶懶地靠向後麵的椅背，雙手撐著扶手起身。踱步至孟葉身後，他才回頭吩咐道：“去程國公府，讓程曦來見我。”
“是，世子。”
沈彥卿抬步走出書房，孟葉又匆匆趕往程國公府。
……
天光大亮，國公府上下皆知虞杭白昨日落水，夜裏又染了風寒。
沈溫綾和長公主一同來到棠園時，虞杭白還躺在床榻上沒起身。她怕自己的病氣過給她們，便沒讓她們靠近，隻隔著屏風與她們答話。
長公主和沈溫綾坐在裏間的軟榻上，下人上了茶水點心，長公主便屏退了眾人。
“杭白，身體可覺得好些了？”長公主關切道。
“已經好許多了，還請殿下和綾姐姐恕杭白失禮之罪。”
虞杭白支起半邊身子靠坐著，聲音軟軟的，滿是愧意。
“快別這樣說，你身子不便，何罪之有？”長公主滿是心疼，“杭白，你昨日怎生落了水？”
長公主一手撐在軟榻的小幾上，一手攥著絲帕。她傾身向前，好似想靠得更近些，好讓裏麵的人聽得更清楚。
“殿下，昨日是小女去撿湖裏荷包，才不小心落了水，害長公主擔心了。”
聽到虞杭白的說辭，沈溫綾倒是起了疑。虞杭白自小身手就好，又一直跟在她弟弟身邊，功夫更是大有進益。是怎樣的不小心才落了水呢？她沒問，但私下卻還是要好好查查的。
“杭白，你身體不適便好生歇息，近日不要出門見風。”沈溫綾放下了茶盞，收回思緒，“母親，我們先回去吧，過兩天再來看杭白。”
“也好。”
“恕杭白不能親自送長公主和綾姐姐。”
“杭白不必多禮，快躺下歇息吧。”
沈溫綾扶著承平長公主離開棠園，才同長公主提及她的疑惑之處。
“母親，你有沒有覺得杭白落水有些蹊蹺？”
沈溫綾邊走邊思索著，怎麼想都覺得虞杭白不是意外落水，可至於虞杭白為何避而不談，她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這國公府裏想坑害虞杭白，且讓她忌憚的人，會是誰呢？
承平長公主聞言腳步微頓，又抬步走了一段，臉色沉了幾分：“你去讓彥卿查查，我要看看究竟是誰？膽敢在國公府對杭白不敬，簡直是膽大包天。”
“是母親，我知道了。”沈溫綾轉身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暮雲閣找世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