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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雲閣前廳裏,沈彥卿坐在上首,手肘撐桌扶額。
孟葉踏著匆匆的步子走進來。
“世子,程姑娘帶來了。”
沈彥卿聲音暗啞清冷:“讓她進來。”
孟葉退出去叫程曦進來:“程姑娘請。”
程曦知曉是沈彥卿主遣人她來國公府,還特意挑了件芙蓉色輕紗襦裙,上麵是朵朵盛開的白色海棠,隨著腳步輕輕浮起落下,襯得整個人搖曳生姿。
程曦進來後偷偷看一眼坐在上首的沈彥卿,微微福身行禮,嘴角微揚,嗓音亦是歡快的:“世子,你找曦兒來可是要商討你我婚事?”
沈彥卿嘴角微勾,放下支在桌案上的手肘,抬頭瞧一眼還站著的程曦,不答反問:“昨天你去過清湖亭?”
聽到清湖亭,程曦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笑意凝在臉上,漸漸看不出了悅色。她迅速理清思緒,保持鎮定,矢口否認道:“不曾。”
緊接著又追問道:“世子為何這樣問?”
沈彥卿漫不經心道:“哦,昨日虞杭白落水了。”
他似是提起一件稀疏平常、沒甚緊要的事。
聽見沈彥卿提及虞杭白,程曦就慌了。
當時並沒有人看到是她推了虞杭白,這樣沒有證據的事,她覺得虞杭白不會同別人提起,更何況一個落水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可她又怕她朝沈彥卿告了狀。
她脫口而出:“是虞杭白說我推的嗎?昨日我確實在郡主閣樓裏見過虞杭白,隻是她先行離開了,之後我便沒再見過她。我一個不懂半點武藝的人,更不可能將她推到清湖裏去。還望世子明察秋毫。”
沈彥卿瞧著她像小醜跳梁一樣自圓其說,覺得聒噪的很。
沈彥卿進一步引誘:“你同她有過節?”
程曦搖搖頭:“沒,沒有。”
沈彥卿笑意更深了:“沒有?那你慌什麼?”
“沒慌,是怕世子誤會。”
程曦喜歡沈彥卿,卻也是真的怕沈彥卿。他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總是讓她不自覺地慌亂,以至於她當下還未察覺自己已然是漏洞百出了。
“有過節其實還好說,起碼虞杭白也存在過錯。”沈彥卿睨著她,一字一句道,“若沒過節,便就是蓄意謀害了。”
沈彥卿瞧著眼前呆愣的蠢女人,嗤笑一聲,起身行至她跟前,俯身在她的耳側涼涼開口:“程曦,是誤會嗎?”
他深看她一眼,繼續道:“你應該知道刑部的手段,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
沈彥卿清冷冷的聲音裹著冷風鑽入程曦的耳朵裏,程曦的身子瞬間僵住。她知道沈彥卿狠戾的一麵,可她不能招認,否則她在沈彥卿麵前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賭沈彥卿隻是在試探她。
她冷靜下來,抬眸對上他的眼睛,泰然道:“世子,此事與曦兒無關。”
沈彥卿定定地看著她,臉上布滿陰厲,涼涼地哼笑一聲:“很好,是個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