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卿收回了笑意,黑雲布麵,聲音低沉,壓得人透不過氣:“孟葉,將剛剛的口供給程姑娘瞧瞧。”
程曦麵露錯愕,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彥卿。她完全沒想到他是在把她當作犯人一樣在審問,心沉的往下墜:“世子,你是不信我?”
沈彥卿並不回她的話。
孟葉將手中的摘記的口供文書遞給程曦:“程姑娘還是自己看看吧。”
沈彥卿轉身撩袍在上首坐下,手裏把玩著茶盞,望向程曦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
程曦拿著記述文書,一字一句的看完。上麵確實記錄著她剛剛和沈彥卿的對話,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她疑惑地望向沈彥卿,不明所以。
“怎麼?看不明白?”
沈彥卿放下茶盞,端坐起來,打算讓她死個明白。
“其一,我問你是否去過清湖亭,卻並未告知虞杭白究竟是在哪兒落的水。”
“其二,我並未說過虞杭白落水緣由,你卻說不是你推的,你怎就確定虞杭白落水就是他人所為?”
“至於這其三麼,那要問你,你離府時為何是從假山後的偏門?”
國公府隻有兩條路能通向府內的假山,一條是從他母親住的和安殿,另一條是要從棠園先經過清湖亭,穿過清湖亭才能到假山後的偏門。
而從沈溫綾的閣樓出來,再繞路也不會繞到那裏去,那便是特意去尋什麼人或是東西了。
沈彥卿譏笑道:“你說,我這案子該怎麼斷?”
沈彥卿的那一聲哼笑,砸進程曦耳中。她張張嘴,卻辯駁不出一句話,隻僵硬地站在堂前,身子隱隱發顫。
“可世子終歸隻是猜測,卻沒有我陷害虞杭白的確切證據,不是嗎?”
沒有證據證明她的“清白”,同樣也沒有證據證明她的罪行。
與其讓對方順心順意,倒不如讓對方咽下一隻蒼蠅,惡心卻又不容忽視。
“哼,證據?”沈彥卿笑得陰魅,“記住了,有沒有證據是我說了算。”
他今日找她來,並不是為了用她來證實他的判斷。
他隻是好奇,是怎樣的緣由,讓她敢在國公府對虞杭白動手。可她顯然沒有要坦白的意思,那他也就不必再同她多費口舌了。
堂外的腳步聲漸漸近,有人前來稟報。
“稟世子,郡主讓世子去前廳。”
“何事?”
“虞姑娘落水,郡主說讓世子查查是否另有蹊蹺。”
沈彥卿掃一眼程曦,幽幽開口:“不必查了。”
他揚揚下頜:“把程姑娘帶到郡主麵前,郡主自然就明白了。”
……
國公府前廳,沈溫綾正端坐在內。
沈彥卿沒等來,倒是等來了程曦。
“程曦?”沈溫綾沒想到程曦會來,又轉而問方才回來的侍女,“世子呢?”
“稟郡主,世子說將程姑娘帶來,郡主自然就明白了。”
沈溫綾疑惑地瞧著程曦,看程曦就明白什麼?
沈溫綾看著她蒼白如紙張的麵色,忽然想到什麼。她瞳眸微震,不敢置信地問:“程曦,難道杭白落水和你有關?杭白究竟是如何落的水?”
程曦想自己確實是蠢,沒人看見,怎麼會知道虞杭白是被推下水的呢?
她沒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兒。
沈溫綾有些急了,從小玩兒到大的閨中密友,她確實不敢相信這件事和程曦有關,可她此刻的反應無疑就是肯定了她的猜想。
“說話啊,程曦!”
程曦抬頭看向她,麵色平靜,嗓音微涼:“郡主想要我說什麼呢?說不是我做的,郡主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