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虞杭白很久都沒再見過沈彥卿，隻是沈溫綾和長公主偶爾會來看看她。
沈溫綾告訴她沈彥卿已經查清楚了，她落水是程曦所為，還替程曦道了歉。
虞杭白倒並不在意程曦是否道歉，她本來也沒什麼事兒，隻是沒想到沈彥卿會為了她查程曦。
可他最近好似對她更冷了些，虞杭白實在是不透他的心思。
不隻是沈彥卿，她近來看沈溫綾都有些怪怪的，幾次她好似都有話要對她說，可到最後又什麼都不說。
怪！真是怪！都怪得很！
……
暮雲閣，半月前。
沈彥卿正伏案處理刑部的公務。
孟葉匆匆進來，呈給沈彥卿一封信。
“世子，這是西部來的密信，我們在西部的探子已經查明，確實有人開始往河西伸手了，看來是有人不想讓戚無雙取勝。”
沈彥卿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信裏的內容。他在西部的暗樁從戚無雙離開河西就開始探查，也就是近日才收到確切的消息，這幕後之人處理不可謂不嚴謹。
沈彥卿合上信紙，將信放在旁邊的燭台上，火焰一點點的吞噬紙張，火苗變大再恢複如初，灰燼隨風散落在桌案周圍，不複原來的模樣。
“不是現下才有人動手，是三年前就有人插手河西的庶務了。”沈彥卿神色淡然，“不是戚無雙不能勝，而是突厥不能敗。”
孟葉聽得一頭霧水，然另一件事卻更讓他擔憂：“世子真的打算趟戚家的這趟渾水了嗎？”
孟葉知道沈彥卿這三年來一直都在關注河西和西部的情況，更不惜財力籌建兩地暗樁，可也僅限於此。
隻是此次戚無雙兵敗之後，沈彥卿多次動用暗樁，以深入探查此役敗因，甚至直搗皇室，他擔心沈彥卿會因為戚家而受到牽連。
突厥戰役、皇室之爭……
沈彥卿皆不與朝中之人分營為伍，可如果這次出手了，明裏暗裏都做不得那作壁上觀之人了。
沈彥卿又何嚐不知道此次出手的後果？他沉寂多年就是為了有一個絕對算得上幹淨的身份，才不至於受到多方牽製，於諸多事務上遭遇掣肘。
隻是這次牽扯到了戚無雙，他確實做不到坐視不理。
沈彥卿越過孟葉，看向窗外開始抽芽變綠的竹林若有所思。
良久，他微微勾唇，漫不經心道：“就當賣給某人一個麵子，希望她能如願吧。”
孟葉一頭霧水，他們家世子何時給過別人麵子？他怎麼不知道？
……
棠園。
紅竅一直拽著虞杭白不讓她出門，非說她的風寒還未好全，眼下正是春寒之際，冒然見風會加重病情。
“哎呀，紅竅，你看我都好了。”虞杭白在她麵前轉了一圈，又道，“我都在屋裏待半個多月了，身上都發黴長蟲了，今日天氣好，我要出去曬曬太陽。”
虞杭白掙脫紅竅的手就往外走。
“小姐，你等等我，那好歹也披個披風。”
紅竅拿起虞杭白的披風就跑著追了出去，最後虞杭白隻能妥協，任由她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又把兜帽也戴好拉緊，比過冬還誇張些。
一路上，除了虞杭白沒人像她這般捂得嚴嚴實實，走幾步路就隱隱有發汗的感覺。
到了暮雲閣，她沒做停頓就進了院子，引得不少人紛紛側目，待看清是虞杭白後便又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哎呀，要熱死我了。”
虞杭白行至沈彥卿的書房外，還未進門就開始解身上的披風，邊解邊吐著舌頭，像暑天裏的小狗一樣吐舌降暑。
沈彥卿聽到這麼一聲熟悉的聲音，握筆的手頓住，抬眸望向書房的那扇門，便瞧見穿著榴紅襦裙，拿著紅色披風的姑娘走了進來。
她小臉微紅，還帶著潮熱，整張臉上白中透著粉，已不見初病時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