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幾個混混在他們的圈子裏說了什麼，讓別人知道了他們的前車之鑒。
總之，一直到大年初七，四合院都很安生。
薛忍冬和謝臨川兩人度過了一個平靜又富足的新年，轉眼又到了工廠開工的日子。
薛忍冬的私人工廠名頭上雖然沒有國營工廠好聽，但給的工資卻是實打實的。
這年頭隻要有城裏戶口，就有糧票和糧油額度，隻是工業券和副食品券是大廠的福利。
不過改革開放以後，各類票證是一點一點取消的。
其中工業券就是第一個取消的，代表的就是工業品開始敞開供應了。
至於副食品，現在鄉下也允許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讓那些販賣副食品的小攤販有了原材料的來源。
所以隻要工資給的足夠，工廠經營穩定，普通老百姓也不至於迂腐到寧可沒工作也不要私人工廠的工作。
而且薛忍冬的工廠福利好，女工的初始工資就是三十塊，比大廠的十八塊要多得多，年終的時候還有獎金和新年禮盒能領。
於是開工的時候，女工們回來工作，一個個臉上卻都喜氣洋洋的，嘰嘰喳喳地討論家裏新年的瑣事。
開工第一天，薛忍冬當然要去線上看一看，以免工人半個月沒動工手生出什麼問題。
見流水線上大家的業務依舊熟練，薛忍冬才放下了心，叮囑了線長幾句，就出了車間去了倉庫。
倉庫裏，何靖拿著賬本和筆，正在和幾個小賣部的店主對賬。
“三箱是十五塊。”
“劉老板，你是十塊。”
“趙老板，你還是十五。”
薛忍冬平時不怎麼來倉庫，小賣部的店主也多是和何靖打交道。
由於薛忍冬大多數時間都在學校，這些店主偶爾看見的疑似老板的人，也是謝臨川。
幾人今天看見薛忍冬這麼一個漂亮小姑娘，不像女工也不像推銷員的，自己不免犯嘀咕。
這時何靖抬頭看見了薛忍冬。
“老板，我剛才核對了一下庫存，請您過目。”
幾個店主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小姑娘是老板？
姓趙的店主轉了轉眼睛，主動上前搭腔，“哎呦！何組長，你們廠長這麼年輕啊？我之前看見廠裏還有個挺俊的小夥子，還以為他是廠長呢！”
何靖胡亂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那個是代理廠長，我們廠長不在的時候，他說了算。”
“哦！那我不耽誤你們工作了，我就先走了啊！”
姓趙的店主馱著他那幾箱衛生巾就騎上了自行車。
另外幾個店主也趕緊結了賬騎車跟了上去。
幾個人有一段路順路，一邊騎車一邊討論了起來。
“我說怎麼會有人想起來開廠做這玩意兒，敢情老板就是個女的！”
“這女的看著可挺年輕啊，而且看那樣應該還沒結婚。”
“結沒結婚還能看出來？”
“能啊！女的結了婚和沒結婚麵相都不一樣！怎麼說呢……結了婚的女的看著就操心！”
“你們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和另一趟街的老於聊閑，他還跟我說這廠裏有個可漂亮的女推銷員，和一個可俊的男推銷員一起上他那推銷的這玩意兒。那女的應該就是這個老板吧？”
“估計是知道自己臉嫩，沒幾天就雇人推銷了。”
幾個人說著說著，姓趙的店主冷不丁地說道：“早知道這廠裏做主的是個小姑娘，咱們簽合同的時候應該多跟她殺殺價的！”
“那時候也沒想到這玩意兒好買啊！”
“你們說，她一包這玩意兒就能讓咱們掙兩毛錢，她自己肯定掙得更多吧？”
“老趙，你人脈廣，要不你聯係聯係人，大夥兒一塊合計合計這事？”
……
幾天後，薛忍冬打算出門去外貿局提交申請的時候，何靖找了過來。
“老板，您快看看這幾天的流水吧！”
“怎麼了？”薛忍冬問這話的時候，心裏就有了大概的猜測。
她接過賬本看了起來。
不等她看完，何靖就很焦急地在她身邊念叨起來。
“這幾天進貨的人特別少，也就隻有年前十分之一！我知道您說過，過了年小賣部營業額會下降，進貨也會減少，可這也太少了！老板，這事正常嗎？”
“你要是覺得正常，就不會拿著賬本來找我了吧？”薛忍冬淡然地把賬本遞還給何靖，“廠裏年前也有十萬塊的純利潤了，短期內還不用太擔心。你先沉住氣多觀察幾天，也可以和那些小賣部的店主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這些開小賣部的畢竟不可能全都一條心，總能問出點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