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忍冬越過何靖走向大門,頭也不回地揚了揚手裏的文件夾,“先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何靖不像薛忍冬這麼沉得住氣,又把這事報告給了謝臨川,請他暫時盯一天倉庫裏的賬目,自己就趕緊出門打聽情況去了。
薛忍冬坐公交車去了外貿局,提交了自己的出口許可申請。
實際上,薛忍冬倒不是不在乎廠裏的效益。
隻是她很清楚,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就有雞飛蛋打的風險。
受製於人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賣家和買家本就很難說誰更有主動權。
那些小賣部的店主作幺蛾子,無非是覺得她的東西隻能賣給他們。
要想從根源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增加自己的客源。
無論是外省外市的客戶,還是國外的客戶,薛忍冬都要試試。
隻要有一個率先對接上,她就有了其他選擇。
這些小賣部的店主最多也隻能在本地抱團,總不至於把手伸到外地去。
薛忍冬在這邊忙著跑各項手續,另一邊,一群小賣部的店主卻湊在一起,想著怎麼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小姑娘。
這些店主代表的還都不是自己,而是他們那一個片區的小賣部。
即便如此,屋裏也聚集了幾十號人,站得滿滿當當的。
其中領頭的就是那個姓趙的店主。
店主名叫趙廣德,不過在場的人都稱他為老趙。
要說趙廣德為什麼在這個圈子裏有影響力?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錢。
趙廣德家裏有些關係,開店的時候本錢也比其他人足。
別人的店就是很普通的小賣部,他的店卻有些類似於後世的那種小超市。
品類比其他人全不說,裝修也更氣派。
而且因為有關係,他的店裏時不時還能上一些緊俏貨,惹得周圍的人都排隊過來買。
很多人買東西,都是買不著這個退而求其次買點其他的也好。
一來二去的,趙廣德這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在一眾小賣部店主之中,也成了領軍人物。
他的店地方大,於是就被當做了大家開會的場地。
鄰居偶爾過來買東西,看見這陣仗都嚇一跳。
趙廣德看一群店主鬧哄哄的,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諸位聽我說,咱們這次開會,主要是為了要求一個合理的價格。”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是自私自利,偏偏還要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家這些天做促銷,恐怕都花了不少錢吧?”
“是啊!這東西五分錢一片,每賣出一塊錢的東西,就送出去一片,咱們賣一塊錢的東西總共才掙幾個錢啊!”
“要我說,就是有些人心太黑了!仗著就她一家廠長,就坐地起價!”
“不能太慣著!貪心不足!”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倒是絕口不提人家薛忍冬第一箱衛生巾是白送的,後麵的促銷活動也是他們自己自願繼續的。
至於為什麼自願繼續?
顯然是這樣賣東西,月收入比從前高唄!
說得倒好像是薛忍冬坑他們一樣。
不明真相的人聽見,恐怕都要以為薛忍冬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奸商了。
趙廣德把氣氛搞起來之後,就開始動員其他人停止進貨了。
同樣的事,他這幾天搞了好幾遍,台詞早已爛熟於心。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這個衛生巾廠的廠長,實在是見錢眼開,咱們做買賣和氣生財,肯定是有錢大家一起賺啊!她一包衛生巾賣咱們五毛,肯定比咱們掙得多多了!所以我今天號召大家,停止去她那進貨!等她倉庫的貨堆不下了,再一起去和她談條件。”
趙廣德露出一副厚顏無恥的嘴臉,笑眯眯地說道:“咱們也不為難她,一包衛生巾三毛五,可比婦女用紙貴多了!”
這個價格,小賣部的人一箱衛生巾就能多賺四塊五,誰能不樂意?
一群人被利益衝昏頭腦,紛紛響應起趙廣德的提議。
“老趙大哥,我們都聽你的!”
“就是!她這工廠就指著咱們小賣部替她賣貨呢!憑什麼要求都讓她一個人提?”
“等她貨一直堆著,有她求咱們的時候!”
一群店主已經開始暢想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的美好生活了。
殊不知,另一個區,裴危的推銷剛好有了重大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