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青是怎麼找到它的。
那個手機雖然不能用了,手機卡卻沒損壞。
我把卡換在新手機上,終於聯絡上了外界。
先是給父母和徐莉都報了平安,又跟張譯道歉,延後辦理離婚手續的日子。
接下來的日子,周青很少露麵,而且他嘴上雖然說著不允許我走,但實際卻沒怎麼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他允許我坐車出去采購材料刻刀,也允許徐莉來會所找我,唯一不準的,就是我避開他的視線,單獨離開。
而我也接受了他的安排,甚至偶爾會覺得這樣更好。
那是因為,張揚這幾天,一直都在找我。
他跟周青撕破了臉,不敢再進會所大門,就在我住的那間房的窗台下站著,一守就是一整天。
他不喊不叫,也不吃不喝。
不管誰來勸都不聽,十分固執。
還是張譯知道這件事之後,嫌丟臉,派人強行把他綁回了家。
“抱歉,宋小姐,我會跟他好好說,叫他不要再糾纏你的。”從民政局出來,張譯一臉愧疚的說。
“謝謝。”我朝他致謝,同時晃了晃我手上的離婚證書,“還有這個,麻煩你特意抽出時間來陪我辦手續了。”
“沒,這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本來就是我們兄弟倆給你添了麻煩。”
看他這樣,我斂了笑意,“張先生,我其實想多說一句,你跟張揚其實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哪怕當初那場意外,你父母離世對他造成的打擊很大,但那又不是你的錯,你撐起家族生意,照顧弟弟,已經很努力了,真的沒必要抱著愧疚活一輩子,張揚的錯誤,要他自己承擔,你沒必要把他當小孩子看待,用他的錯誤懲罰自己。”
輪椅上的男人沉默。
我忽然有些後悔,或許不該多管閑事。
但張譯的確是個好人。
關於那場車禍的始末,我也聽說了,21 歲的張譯開車,載著父母去接弟弟,結果一個酒駕的司機撞過來,一家三口都出了車禍。
坐在後排的張譯父母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隻有張譯一個人活了下來。
可這是幸運,也是不幸,他還活著,但卻不得不截肢,這輩子都無法再站起來。
明明這些都是不是他的錯,可他卻任憑張揚質問他的失職,真情實感的愧疚了將近十年。
他這人,善良的過了分。
之前我打掉孩子,修養身體的時候,他哪怕工作繁忙,也依舊會分出心神,叫人把我照顧好,我身份尷尬,但住在人多嘴雜的張家時,卻從沒聽到過任何一句非議,足以見得他的用心。
所以我不忍心,看他一直用自己的人生為弟弟兜底。
就在我忐忑時。
卻沒想到張譯抬頭,眼眶微紅的看向我,“宋小姐,你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說當年的事情我沒有錯的人。”
“謝謝你。”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似乎也釋然了許多,似乎還放下了什麼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