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
自從知道有了身孕，哲哥哥的關懷已經不拘泥於每日早中晚的問候，甚至每天睡得如何，幾點睡，幾點醒，每天吃什麼，都要問一下。
我也知道，他在悔過，在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做一個準父親。但是，我始終在意他曾經對我的種種，與他總有隔閡，每次問什麼，總是很機械地回答他，能用一個字來表達的，絕不會用兩個字。
他出差要從上海回來的前一天傍晚，發信息說直接過來接我一同回家。我明明看見了信息，卻裝作沒看見，壓根就不回答他。
和裴之商量，他十分中肯地給我建議：“天寒地凍的，氣象台剛發布了第四次寒潮，氣溫持續下降，有可能還會跌破有史以來的最低，在莊敏哲還沒處理幹淨他那一堆破事之前，你不必趕著回去吧，你畢竟有孕在身，身邊還是有個醫生穩妥一些。這幾天好不容易你的身體才稍微好一些，血壓也接近正常，心悸的症狀也有所緩解，要不就在我這多呆幾天吧。”
我便按照裴之的意思回了信息給哲哥哥：“天氣太冷了，我身子骨弱，回去睡不好，我就在裴之家再住幾天吧，等天氣不那麼冷了再回去。放心，我和他，雖然近似親人，他對我也很照顧，但我們隻是朋友。你如何想，全取決於你，我也沒有解釋的欲望，隨便吧。”
信息發出去，我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又很佩服自己突然就有原則有骨氣了。他沒有吭聲，我就當他默許了。
室內有暖氣，其實隻要不外出都還好，隻是裴之擔心我被子不夠，又連續買了兩床鵝絨的回來。與他一人睡一個房間，在他家住比在自己家裏舒心太多。
早上他買了很多新鮮的食材回來，說等他晚上下班回來他來弄，我們吃火鍋。我閑著也是閑著，白天就把所有的食材餐具蘸料等一應準備齊全了。
“天寒地凍，你不必動手做事的，窩在被子裏舒舒服服的就好。回來我就能飯來張口，這樣我會生出家裏有妻子的錯覺來。”他洗手換了衣服後，用手抓了一塊青瓜就往嘴裏送。
坐下來邊吃邊聊著，他又問：“你沒有同意莊敏哲回去吧？那鳥人，他不把丁薇那蛇蠍心腸的女人弄走，你都不必買他的賬，你就盡管在我家住著，反正我也不收你的房租夥食費，任住，我就當養個妹妹，那樣的妹夫，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打斷他腿，我都不叫裴之。”
我被他逗得直笑，涮了一塊雪花肉夾到他的碗裏：“吃你的，整天打打打，你是醫生，若是讓哪個亂臣賊子聽了去，有得你麻煩。”
他也哈哈大笑：“在座的隻有我們倆，你肯定不會去告密，再則就是阿肥了，即便它有這個賊心，他也沒有這個能力，因為它太肥，連下樓都不肯。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是看莊敏哲和那女人很不爽，總想暴揍他們，對別人都沒有這個念頭，唯獨他倆。”
我知道，他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說給我聽逗我開心的，並不是他有多愛打架。我看過他在醫院上班的樣子，臉上有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沉穩。我也看過他麵對危重病人時的淡定從容。
二百四十二、
我永遠記得那天上午，哲哥哥是如何披著一身的雪花，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的麵前。他甚至都沒有刮胡子，不修邊幅的樣子看起來是那樣的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