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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小奈(八)(1 / 2)

伍拾柒:小奈(八)

“去休息一下。”張承山道。

“沒事!軍爺不用擔憂!”單手李擺了擺手,“我將這碎碗一收拾。”

“擱著吧。”張承山站起身,“你去休息。”

單手李隻得作罷,“那行,那我回屋了,軍爺有事兒叫我!”說著,又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小奈,欲言又止。

張承山開口道,“無事,我自會處理。”

單手李看了看張承山,點點頭,一轉身離了去。

張承山靜靜將目光轉向小奈,孱弱的身軀,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小孩,七八歲的光景,明明正是需要人來疼的年紀,可是呢?

怎麼就做了日本人的傀儡?

日本人,到底是要殘害多少這樣的孩子,才肯罷手?

張承山右手不禁緊握成拳,指節泛白間,清晰可聞咯吱之響,他忽地舒開拳,一掌狠狠劈在桌上,紅木漆的桌麵瞬間有細小裂紋蜿蜒而開。

張承山皺了皺眉,一把撈起小奈,大步向外去了,正與蘇州打了個照麵。

蘇州一抬眸,小奈滿臉的鮮血瞬間映入他眼瞳,他漠然的臉上漾開一絲動容,漆黑的眼帶了些詢問,望向張承山。

張承山看了蘇州一眼,“自己盛飯,地上碎瓷休碰。”

“……哦。”蘇州應了一聲,閃身進了去。

張承山微微側臉向裏麵看了看,那一方雪色安安靜靜地坐在了桌前,全然無視了眼前狼藉。

張承山收回視線,抱著小奈,大步流星地向醫館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風逐漸大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摧殘著扶疏花木,那些花木抖落了一地芳華,浸在地上積水中,猶受著雨的敲打。

逃不離的宿命,逃不開的風雨。

蘇州將飯廳簡單地收拾了,一切都異常平靜。

他在回廊裏轉了幾圈,聽著雨落在廊頂,又混合了青藤搖動綠葉的聲音。

這沙沙的聲音,仿若自木質的唱機中流淌而出。

一曲又一曲,不盡的歌謠。

蘇州鬼使神差地轉悠到書房看了看,那扇八角小窗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樣有著明亮的色彩。它就那樣,黑漆漆,靜悄悄地緘默著。

蘇州垂眸,斂去眼中的冰涼。

他不聲不響地回到回廊,隨便坐了下來,倚著一根廊柱,迷迷糊糊地睡去。

雨水敲擊青藤的沙沙聲不絕於耳。

他醒來好幾次,每一次,都隻是癡一樣盯一會兒庭中海棠,而後再次闔上眼,繼續沉入那縹緲的夢中。

後半夜時,雨大了起來,蘇州睡的迷迷糊糊,夜的寒借著雨水肆無忌憚地侵襲來,真冷,他蜷了蜷身子。

朦朧之中,有一聲低沉的歎息飄入他的夢境,像一朵花落。

他閉著眼睛,夢中映出師父的灰色長衫,師父,也曾這樣歎息,像一朵花落,跌入他的夢境。

依稀有人抱起他,他嗅到那人身上的清冽,緊皺的眉不由舒了舒,往那人懷中更緊地靠了靠,索取著更多的溫暖。

一夜煙雨,階前點滴到天明。

蘇州酸澀著眼,費力支起眼皮,恍然間,有輕細的鼻息吹拂到他臉上,蘇州木著腦子,側過臉看了看,隻一眼,明月倏而流光,似玉玹之瑩瑩,翠梢上花重,泉瀉如練,噴而如珠,響而如琴。

張承山,離他這麼這麼近。

那張俊臉就在他的耳側,他甚至能清晰地數出他的眼睫,看到他緊閉雙眼時,微翹的眼翼上天然積澱的些許深色。

張承山的眼睫顫了顫,似乎下一秒就會睜開,那眼中盛了些繾綣的墨色,笑著看向他,叫一聲,蘇州。

蘇州呼吸一滯,慌亂地移開眼。

他僵著身子等了許久,卻始終沒等來那聲,蘇州。

他覺得奇怪,又側過頭看了看,張承山依舊緊閉著眼,修眉緊蹙著,趴在他的臉際。

張承山……是太累了?

蘇州胡亂想著,不由想伸出手去,替張承山撫平眉間褶皺。

手伸了一半,蘇州驀然回神,臉上瞬間湧上血色,他迅速收回手,無比嫌棄地在心中狠狠罵著自己。

可是,這張承山他娘的就這樣一直趴在他一側,他遲早會緊張僵地全身不遂。

蘇州的內心是崩潰的。

“唔…不要打我……”一聲呢喃傳來。

蘇州腦中警鈴大作,他立刻循著聲音望去,頭上纏著繃帶的小奈蜷縮在他一側。

……小奈?小奈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想法甫一出現在腦海,須臾間,蘇州已經回過味來。

昨晚,是張承山帶小奈就醫回來,又將他也抱了回來吧。

張承山,應該沒有休息好吧?

他這麼想著,緩緩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去,提起鞋,踮著腳尖就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