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某一隻無心的手翻開了相冊,一張古舊掉落出來,平鋪於地。
好奇人去瞧時,那畫麵朦朦朧朧的,站著兩個身影,一高一低,他們身後,色調明暗交錯的,不知是什麼植物。
黑白,便足以留聲這一場風華絕代。
蘇州直視著他的眼,良久,鄭重點頭,“君子如風,一諾重於千金。我定能辦到。”
張承山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默然離去了。
蘇州在原地立了須臾,男兒意氣不肯略減半分。
一定要做到。
他告訴自己。
時光流淌地十分平靜,就好像前麵掀起過太大波浪,後麵若要繼續驚濤駭浪,便承載不起。
這期間,單手李又去了幾趟來福,每次皆是無果而歸。
次數多了,他也便不再在意此事,在他想來,大抵,餘流朱是真的離開蘇州了。
倒是張承山開始忙碌起來,單手李每日見他早出晚歸,一臉不知是期待還是憂愁的神色,吃飯時都眉頭緊縮著,不自覺地就開始搖頭。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天,單手李後知後覺了,想必他們軍爺,這是要盡忠孝之責了!
謝家老太的壽辰,也該到了罷?說起來這謝家也低調,老人做壽,從不聲張,若不是他跟著軍爺,想必也不會知道老太太壽辰何日。
單手李這麼一想,心緒清明了許多,不過清明歸清明,清明過後,他便有些疑惑了。
老夫人的生辰在中秋之前,這他分明年年都隨著軍爺前去祝壽,日子也早記住了,怎麼單單今年,都到了壽辰跟前,卻愣是沒想起?
不過人多有忘性,單手李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也便不再糾結,很快,亦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可有些事情,並不是忘卻便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單手李沒有想起今年的壽辰,會隻簡單的是一時忘記了麼。
單手李自己都不清楚。
距中秋越來越近了,蘇州想起張承山答應帶自己去武漢的事情,終日裏纏著他,反反複複地問著出發日程。張承山被他問得緊,又不想透露風聲,搞不好蘇州知道此行目的,還會臨時變卦,實在很是頭大。
可是張承山,從來不缺手段與心機。
於是,用了月餅模具打發了蘇州,令他自行擺弄研究去了。
這一招倒是立即見效,接下來的一日,孩子果然沒有再纏著軍爺問個不停。
不過……
“張承山,先前你說還早,不急,如今都將要中秋了,你怎麼還不將行程告知與我?”孩子很是生氣。
“……怎麼,這模具研究熟了麼?張某能否吃上蘇老板親製的月餅?”
“熟了,”孩子道,“一個破模具有甚麼難的,中秋時且看我如何大展身手。你喜歡水果餡,待我去買些新鮮的果子,和上麵糖,再……”孩子開始自顧自地發表演說 , 氣勢猶如長江之水,滔滔而不絕。
軍爺唇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很好。
良久,約是有些口渴,孩子終於停了下來,又瞥見軍爺眼中那點邪邪惡惡的細碎浪花,終於反應了過來,“你媽的張承山,老子不幹了!”孩子怒吼一句,“別想打岔!”
張承山無辜一笑,“沒有打岔啊,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