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山一口酒噴了出來。
正啃著雞腿的蘇州麵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埋下去繼續啃了。
夥計十分熱情地將搭在肩上的毛巾遞了過去,“爺,擦擦?”
單手李黑著臉擋住他伸過來拿著毛巾的手,“去去去!誰他媽要你的毛巾!我們爺有潔癖!”
“哎,是是,小的唐突了。”夥計收回了毛巾。
這下司機大哥不願意了,“我說你這人,是存心找茬的吧?人家夥計又不是給你。”
“你哪隻眼睛見著我找茬了?”單手李橫眉一豎道。
“兩隻眼睛都見了。”司機大哥道。
“哦,兩隻呀!我還以為是三隻呢!怎麼,你屁股上那隻沒看見?”
“你這人……你你你……”司機大哥窘得臉色通紅。
蘇州伸出手拉了他的胳膊,“別理他,他小時候發過高燒。”
司機大哥同情地點了點頭。
“臭小子吃裏扒外!”單手李罵道。
夥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道,“大家夥都別動氣,和為貴,和為貴。”
“和為貴,”司機大哥點頭,“你繼續說吧。”
“剛剛說到哪兒了?”夥計道,“對了,張家的公子要娶餘家的小姐,哎呀,聽說餘家小姐貌美如花,又對張家公子癡情一片,打從幾年前起,就對這張家公子芳心暗許了!而張家公子也不負餘小姐情意,這不,擇日就要成婚了!聽說啊,謝家家主的壽宴,其實就是這公子與小姐的訂婚宴!”
張承山拿著筷子的手抖了一抖。
他就不該來武漢!
不過,為什麼他都不知道的事,江城人好像全知道?
這餘家到底放了多少消息出去?
想讓他屈從於人言而後順了他餘家的意思麼?
不可能。
軍爺很堅定。
“嘖,照你這樣說,這佳人有意,公子有心的,那這兩人,豈不是神仙眷侶,教人豔羨?”司機大哥心馳神往。
“你豔羨個屁!”單手李道,“再豔羨也沒用!”
“豔羨,誰都豔羨呐!”夥計道,“全武漢的人都知道,江城餘家的小姐辛苦仰慕於張家公子,這下二人終於要修成正果了,真是好福氣啊。”
“你……”張承山幽幽抬眼,“認識張承山麼?”
“爺說笑了,張家公子那是什麼人?”夥計道,“是官又有錢!我呢,一個小小夥計,認識人家,人家也不認識我啊!”
“慌啥?”單手李道,“現在就認識你了!”
“什麼?”夥計沒明白。
張承山又以著幽幽的眼神看了單手李一眼。
“你叫什麼名字?”張承山仍是幽幽地問。
看來還真是打算認識一下啊!單手李腹誹。
“小的無名之輩,不入爺的眼!不說也罷。”
“我們爺就喜歡無名小輩!”單手李道,“要不你說說,我們爺有個眼熟,日後好將你引薦給張家的公子!也給你個一官半職的當當!”
“爺們這樣說,是認識張家公子了?”夥計很有些激動,“小的姓荊,單字曰鳴!”
“精明?”司機大哥插嘴道,“看著人不精明啊,伶俐倒是有的。”
“那行啊,精明弟,”單手李道,“我們爺現在就記住你了,日後保管為你與那張家公子牽線搭橋!”
“牽線搭橋?”司機大哥暗自琢磨,“難不成那張家公子有龍陽之好?”
“各位爺都是什麼來頭啊?”夥計很激動,“居然認識張家的公子!”
“我們……”單手李話說一半,便被張承山截了去。
隻聽張承山淡淡道,“有幾麵之緣罷了。”
“真的啊?”夥計繼續展示著一個迷弟對偶像的愛,“那張公子,到底如何?”
“你想他是如何?”張承山反問。
“這個啊,”夥計開始無限遐想,“我聽人說,這個張公子,少年有成,又生得豐神俊朗,為人處世,皆好像經過深思熟慮一般,但其實這位公子,從不拖泥帶水,處起事來,可利落得緊!天生就是將軍的料子!有風範!”
“誒,巧了!”單手李一擊掌,道,“我們爺也經常被人說有少年將軍之氣!”
夥計立即點頭表示讚同,“是是是,打從我第一眼看見這位爺起啊,就覺得爺的來頭不小!爺身上的氣質,我服!”
“怎麼,”單手李得意道,“是不是如蘭芝玉樹,倜儻風流!”
“對對對,”夥計附和道,“爺生得真是英姿挺拔,就像刀刻玉雕出來的人兒一樣!”
蘇州忍不住笑了出來,許是食物進了氣管,直嗆得咳嗽。
張承山:這麼誇我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