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身逢亂世,既得蘇州,何以求報?
民國二十一年的秋季。
蘇州從來沒有在公眾澡堂裏洗過澡,此次跟著張承山,倒是第一次。
對此張承山表示:我也是第一次。
不過張承山應該很後悔帶蘇州出來,控製不住自己的蘇州在澡堂裏將奇奇怪怪的目光收了個遍。
軍爺很絕望。
其實蘇州也沒有很出格的動作,至多是撫慰了撫慰自己的,況且孩子最多關心的還是自己為什麼沒有那一坨黑。
張承山對此倒不太在意,他覺得這很正常,該有的,遲早得有。
於是蘇州便也沒有過多糾結。
日子依舊不緊不慢地走,蘇州城很有些蕭颯的氣息了,若不是那些四季海棠仍舊花紅葉綠,這城中,怕是早教人覺出荒涼了。
天色有些黯淡,蘇州心不在焉地晃蕩在街道上,晃來晃去,竟叫他晃到了阿穎家。
他遠遠地瞧見有個人影在短牆上探頭探腦,因疑心是賊,乃悄悄過去,一把扯住了對方騎在短牆上的腿。
“噓——”對方卻伸出食指壓住了唇,隨即示意他也騎上來。
蘇州滿心疑惑,但還是輕輕一躍,騎上了牆頭。
“看——”對方伸出手朝院中亮著的窗戶上一指。
蘇州循著他的手看去,美豔的臉瞬間冰冷下來,他一把揪住對方衣襟,將他拉到自己跟前,很有些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滾。”
對方卻滿不在乎道,“裝什麼正經啊?大家不都是男的嗎?”說著,還流裏流氣地推了蘇州一把。
蘇州俊秀的長眉不耐煩地一挑,他一腳將對方踹了下去,“看你媽,老子跟你不一樣。”
“好你個落花愁,”對方在短牆外邊兒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瓣,罵罵咧咧道,“給臉不要是不是?”
蘇州饒有興趣地俯視著他,“你認得我?”
“不就他媽一唱戲的嗎?牛什麼牛?”
挑了一雙狹長的眼,豔麗的臉上微微蕩開一絲邪祟,“不就一唱戲的?你幾時見過一個戲子都能被人記住?”
對方明顯一噎,“張狂什麼啊!比你有頭有臉的角兒多了去了!小爺我誰不認識!頂多算我見多識廣唄!”
“要打架嗎?”蘇州問著,修手朝院內那扇亮著的窗一指,那窗上清晰地印著一個晃蕩的人影,借著發亮的窗紙,毫不費力便能看出屋中人的動作。
短牆外的人不屑地嗤一聲,“打個屁啊!小爺我不就找點樂子嗎?怎麼著,你這就想英雄救美了?”
“你知道你偷看的是誰?”蘇州雖是揚眉一笑,眼中卻幽冷了幾分。
“誰啊?小爺我偷看過的人多了去了!難道要把她們都認識認識?”對方明顯漫不經心。
蘇州臉上的笑倏忽凝結,他驀地從牆頭躍下,朝著對方狠狠壓了過去,一聲悶響過後,對方被他結結實實壓在了身下。
“咳…咳……靠你奶奶的!”對方明顯被壓得不輕。
蘇州提起拳頭,“讓你他媽偷看!”說著就朝他臉上砸了下去,直把身下的人砸的鼻青臉腫。
這一邊也不是軟柿子,被砸了許久後,忽地一發力,右腿弓起,同時一個翻身,將蘇州從自己身上推倒,按翻在地,也提起拳頭砸了下去。
蘇州當然不會讓他如願以償,側過臉躲過了這一遭。
這邊的拳頭落了空,隻擦上了蘇州的眉骨,二人都鬼哭狼嚎出了聲,如此扭打在一起,直至氣力全無,才分別躺倒兩側。
“我…我他奶奶不明白!那妞兒跟你啥…啥關係!你這樣維護她!”
蘇州微微喘了口氣,“以後,休要偷看她就是,別的人,隨你。”說完,也不待那一個喘過氣兒來,直接爬起身,徑直走掉了。
他進了張家,用力關上大門,腳步沉重地進了自己房間去,真困,他想。
撲倒在床上,他卻忽地想起方才紙窗上搖曳的人影,單單隻是個影子,卻因了燈光的作用,便好似有了無限旖旎,教他浮想聯翩。
他又想起那日,女孩子細白的肌膚浸泡在湖水中的景致,湖中煙波晃轉,女孩子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
他的身體不由升起一種焦躁來。
完全達到忘我的境界,他索性褪掉長褲,隨性放肆著。
張承山的腳步響起在他房門外時,他猛地打了個顫,渾身痙攣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蘇州,”張承山一把推開房門,“你……”
軍爺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裏。
蘇州的手甚至還來不及抽開,他小腹上星星點點的白色液體心安理得地刷著存在感。
軍爺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