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你來說隻是長輩,”張承山想推開她,“你先放開,我同你仔細說。”
“我不放……張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太會騙人,騙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深陷……”
房門忽地“哐當”一聲,打斷了阿穎的下文,蘇州立在門框中,背對著天光,修修長長,看不清臉上神色,他立了須臾,轉身離開了。
張承山推開阿穎,神情有些冷峻,他一句話不說,迅速脫掉上衣,換了衣服,繞開阿穎出去了。
阿穎一個人立著,忽然笑了起來,張承山不會接受她,她早便知道了。
可是即使這樣,也還是達到目的了。
她就知道,蘇州,是不會喜歡看到這種場景的。
她真可悲。
他也可悲。
抬手解掉上衣的幾顆扣子,用力撕扯,露出裏麵鮮豔的肚兜,她走了出去。
蘇州立在青藤廊下,臉上陰晴幻滅。
阿穎走過去,“蘇州,你生氣了麼?”
“為什麼生氣。”
“蘇州,你不應該生我氣的,”阿穎笑道,“我…我也是控製不住自己,感情的事情,你也知道,不是想控製便能控製的。”
蘇州倏忽看向她,“滾。”
阿穎仍是笑笑,似乎毫不在意,“蘇州,”她話鋒一轉道,“你是不是喜歡張承山?”
蘇州的身體一震,他的心裏緩緩滲出血來。抬起狹長的眼,他的神情有些陰冷,“……我不是。”
“那麼,你喜歡男人麼?”
蘇州薄唇動了動,終是選擇了沉默。
“真惡心。”阿穎戲謔地道,裹緊衣服走了。
蘇州一人立在那廊下,淩豔的臉上毫無波動,他直勾勾地望著天雨,俶爾垂了眼去,那石板上便落了兩三顆淚。
他悄然立著,像一朵蓮花,等待佛的出現。
他漸漸看見了十四年時,穿過滿庭暮春色,走向那個俊秀少年的年輕軍官,他的眉宇間頗有風霜之色,深邃眼中隻盛了他一人。
風吹過來了,庭中海棠委落一地,蘇州撩起長衫,翻過欄楯,跳到庭中去了,很快消失在花木扶疏處。
天色暗下來時,他才跌跌撞撞地從外邊進來,直奔張承山的房間去了。
推開房門,他看見那個背影,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張承山。”
“蘇州?”張承山回過身來,“你喝酒了?”
蘇州筆直地立著,夜風帶著雨吹了過來,他一雙幽冷的眼被吹得迷迷醉醉,他不說話,驀地,一把將張承山推倒在床邊的柱子上,薄薄的雙唇對準他的就貼了上去,狠狠廝磨齧咬,輾轉幾番,一閉眼,他的眼淚流了出來。
張承山一皺眉,緩緩推開了他,“蘇州。”
“張承山,”蘇州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他大笑著看著他,“你知不知道,我這裏,很難受。”他的指尖戳著胸口,“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救了我,又不喜歡我,我為你背負了萬千流言,你不喜歡我,去你媽的!”
張承山沉默著,深邃的眼靜靜看著蘇州,夜雨淅淅瀝瀝,卻也沉重得教人透不過氣。
良久,他長歎一聲,繼而笑得恍若多年之前,“我老了。”
蘇州看著他,再也說不出話。
夜雨聲煩,空亂人耳,亂人耳。
蘇州不甘。
“張承山,”他盯著他,滿臉是淚,“你拒絕的太晚了,我已經深陷了,都這麼多年了,若是你一開始便拒絕我,斷了我的念想,我或許還不會這樣痛苦,這樣痛苦……都是你,是你讓我變成這樣!”他嘶吼一聲,將張承山推倒在床上,整個人壓將下去,白皙的指就去扳張承山的下顎,薄唇再次貼上去,卻不是狂風驟雨,而是小心地舔舐起來,他閉著眼睛,緊緊皺著眉,“不要拒絕我……”
張承山看著他,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蘇州舔咬夠了,睜開眼,正對上張承山一雙深邃。
張承山靜靜地看著他。
蘇州趴在他身上,美豔的臉有些惶恐,然而他絲毫不躲避他的目光,顫抖著手,他去解張承山襯衣上的紐扣。
張承山忽地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蘇州,別動。”
蘇州握著他的衣襟,哭出聲道,“張承山,我好痛苦。”
張承山驀然翻身,將他反壓在身下,沈聲道,“好孩子,我知道,睡一覺就好了。”語落,他伸手到蘇州的頸後,稍一用力,蘇州不覺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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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到這章了,過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