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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調查組的規格，也是很有講究的。一般問題，都是職能部門出麵。輪到縣革委三把手親自出馬，擺明是要調查繁榮公社主要領導的問題，說白了就是針對陳瑞霖和陸文淵。
陳瑞霖久經風浪，眼睛雪亮，如何看不出其中訣竅？ 梁子海不禁語塞。
自從梁子海踏入仕途，他便與農田和農民緊密相連，深知農民生活的艱辛。當得知繁榮公社“防空洞菌培”項目取得巨大成功時，他內心是充滿喜悅的，認為這或許能為基層大隊帶來新的經濟增長點，進而減輕他作為主管農業生產工作的副主任的負擔。
這種想法，他曾與一把手劉向東分享，卻遭到了劉向東的嚴厲批評，認為他過於天真，缺乏堅定的階級鬥爭立場，甚至傾向於“唯生產力論”。
晨曦縣的政治格局中，劉向東和袁國興兩大派係較為明顯。而梁子海雖身為三把手，卻未形成自己的勢力範圍，他更偏向於劉派，但與袁國興也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這次劉向東委任他為調查組組長，實則也是在考驗他的立場。
“難道我們的父老鄉親多吃點蘑菇就成了錯事？梁主任，您也是農民出身，怎麼能如此對待他們？”麵對被調查對象的質疑，梁子海感到無奈，調查因此陷入了僵局。
他歎了口氣，與陳瑞霖緊緊握手後，直接返回了縣城。這一態度轉變令劉向東始料未及，也讓他大為惱火。連夜召開的主任會議上，除了一位出差的副主任外，其他八位主任均到場參與。
“防空洞菌培事件”的兩位核心人物陳瑞霖和陸文淵，此時正安睡未知。他們後來才知道，因為這小小的蘑菇，縣裏的八位正副主任竟然徹夜未眠，爭論不休。
會議伊始，劉向東和袁國興各自保持克製，讓追隨者先發言。李建國作為劉向東的得力助手，聽完梁子海的調查報告後，立刻言辭激烈地要求嚴懲陳瑞霖和陸文淵，稱他們支持“投機倒把”和“唯生產力論”，已經變質。
梁派的一位副主任則立刻反駁，暗指李建國公報私仇，有打擊報複之嫌。李建國大怒，若非劉向東及時製止，差點引發一場罵戰。
隨後，各位副主任紛紛發表意見，辯論激烈。由於梁子海的調查結論與劉向東的立場相悖，劉向東不得不親自出馬，闡述自己的觀點。
然而，袁國興卻提出應實事求是地處理問題，這無疑是與劉向東唱反調。在晨曦縣的政治舞台上，袁國興一直較為低調，但此次卻公開與劉向東對立，這在主任會議上是極為罕見的。
劉向東第一次在會議上遭遇如此阻力，深感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如今已不再是討論如何處罰陳瑞霖和陸文淵的問題，而是他必須贏得這場辯論，否則他的權力基礎將動搖。
經過一整夜的激烈辯論，仍未能達成共識。劉向東一氣之下，決定付諸表決。然而，表決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他原本以為憑借王派的實力能夠獲勝，卻沒想到梁子海倒向了袁國興，加之一個副主任出差，導致表決結果4:4平局。
這一結果讓劉向東極為鬱悶，他意識到自己在晨曦縣的權威已受到嚴重挑戰。他鐵青著臉離開會議室，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