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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合的背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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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向晚在美術教室裏傷透了腦筋。

夏葵背對著向晚,拿著筆在畫布上著色。

向晚像隻饑餓的野狗盯著她的背影,嘴巴抿得死緊,卻無力改變這個局麵。

「這個周日就是你的生日吧?」

他誠懇地說道。

「……」

「隻要一天就好了,你那天可以和我出去嗎?」

「……」

夏葵沉默地繼續作畫。

畫布上是一座灑滿透明金光的階梯,看起來非常溫暖,夏葵的背影卻冰冷得有如雪花紛飛。其他社員僵硬地坐在遠離他們兩人之處,每個都是一臉不舒服,也讓他覺得很抱歉。

(可惡,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回頭?)

雖然向晚對秦宜說自己會再努力看看,可是在夏葵的生日之前真的能說動她嗎?

時間所剩不多了,向晚焦慮得喉嚨發疼。

(你的「女朋友」也太難搞了吧?)

向晚頭痛地看了晨一眼。

晨同樣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

不過晨仿佛下定決心,對向晚微微一笑,然後飄過他的身邊,慢慢接近夏葵。

「夏葵。」

晨在毫無動靜的夏葵身邊停住,溫柔地看著她的側臉,輕聲叫著她。

「我承諾會在你的生日送你七件禮物,或許你隻覺得那是隨便想到的主意。不過,這在我的心中是非常重要的約定。」

窗口照進來的光芒之中,輕柔而悲傷的聲音緩緩飄來,仿佛散發出一股清香。

「因為我和你有約,所以我現在才會留在這個地方。」

夏葵根本就聽不到晨的聲音……

向晚屏息看著他以誠懇的表情和語氣說話。

晨的聲音有點氣餒。

「你是不是完全聽不見我的聲音呢……如果聽得到的話,請你摸摸嘴唇,給我個暗號吧。」

(可惡……幹嘛露出這種眼神啊!)

晨自己一定也很清楚。

夏葵完全無法察覺他的身影和話語。

話雖如此,向晚還是希望背對著他持續作畫的夏葵可以稍微有些反應。

堅決不動……看著那嬌小柔弱的背影,向晚不禁回憶起幾乎遺忘的景象。

在路燈的微光下,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年幼的向晚無法開口喊住對方,隻能攀在窗邊茫然注視……

他當時看見的背影,和夏葵此刻的背影合而為一。

兩人同樣堅決不回頭。

「夏葵……」

晨再次以哀傷的聲音呼喚,像是在祈求奇跡降臨。

就像幼年的向晚不斷祈禱母親能對他微笑,祈禱母親能抬頭看他,祈禱她稍微露出一點笑容,祈禱她摸摸他的頭一樣。

拜托,拜托。

神啊,拜托你。

向晚在心中無數次地祈禱。

拜托你,我誠心誠意地懇求你。

(我幹嘛在這種時候胡思亂想啊!)

都已經是九年前的事了。

向晚打算在媽媽的生日寫一幅她喜歡的字當作禮物,所以在爺爺的書法教室結束後,獨自坐在桌前磨墨,在宣紙上寫字。

可是怎麼寫都寫不好,隻好一再重寫。

他向神明祈禱「希望媽媽會喜歡」,臉龐和手指都被墨汁弄得黑漆漆的,一張又一張地寫下去。

可是,媽媽的生日還沒到,她就丟下了向晚,在深夜裏離開這個家。

向晚在窗邊看著。

看著她那纖細的背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對不起,對不起,小晚。

看到媽媽一個勁地哭著道歉,向晚好想叫她別哭,為了討媽媽歡心而努力寫好的書法也不知道該怎麼交給她。

媽媽離開的隔天,向晚拿起筆在先前寫的每一幅字上打叉。他吸著鼻水,哭得涕淚縱橫,不斷地打叉。

向晚母親漸漸遠去的背影,在盯著畫布堅持不回頭的夏葵的身上像遊絲一般隱約浮現,接著又消失了。

神明沒有實現向晚的心願。

但是他看到晨和當年的自己一樣,用祈禱般的脆弱表情不斷呼喚著夏葵,也忍不住跟著祈禱。

神啊,幫這家夥實現心願吧。他的聲音我都可以聽得這麼清楚,夏葵應該多少也聽得見一點吧?

向晚心痛地祈禱著。

這時,夏葵把筆沾上黑色和棕色混合而成的濃濁色彩。

接著她將筆移到畫布上,從左上角至右下角抹出一條線,像是將畫布斜切一刀。

晨的表情僵住了。

向晚也覺得自己仿佛被人迎麵砍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