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這幾年怎麼樣?”羅桐很自然的打著招呼。
他剛剛買茶的時候看都沒看老板一眼,還以為他們不認識呢。
被他稱作“老章”的老板微微點了點頭:“也就那樣。”
“那老不死的活著沒?”
“你都還活著呢。”
羅桐滿意的點點頭,用手抹了抹嘴,帶著陳子旭走了。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羅桐指著一處說到:“我們到了。”
那是一個半截門都在土裏的低矮小屋,似乎是存在了很久,以至於被後來加高的路麵掩住近一半的大門,好在還有一個小的台階,可以走下去。屋內很是吵鬧,從隻言片語中,陳子旭聽出,這似乎是一個小賭場。
二人走下台階,大門是敞開著的,門檻已經被差不多踏爛了,徑直走入,隻見一群布衣漢子正圍著一個桌子吆五喝六,周圍還有些年輕的麵龐,不過年輕人大多在旁邊看著,沒有幾個正在賭的。
空氣中雲遮霧繞,彌漫著一股怪異的香味,似乎是有人在抽類似煙一樣的東西,聞久了叫人有點頭暈。
進門右手邊有一個櫃台,站在櫃台後的是個小孩,他站在椅子上,負責收發銀兩。
小孩莫約十歲年紀,即使在這種環境裏,也似乎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他身穿點綴以金線的紫色夾襖,頭戴一頂瓜皮小帽,若不是正在給那些賭徒收發銀子,恐怕任誰見了都隻會認為他是誰家小少爺。
小孩手指靈活的撥動著算盤,毛筆在記賬本上飛快寫過。他身旁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鬟,負責給他研墨。
羅桐走了過去,看著那小孩,眼中流露出些許慈祥,他笑嗬嗬的問道:“小孩,你叫什麼名字呀?”
“幹嘛?我沒時間跟你聊天。”小孩口氣有些不耐煩,透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羅桐並未生氣,而是依舊笑嗬嗬的道:“我是來找牛渝的。”
小孩眉頭一皺,衝房子更裏麵大喝一聲:“爺爺!有個老頭找你!”
不一會,一聲蒼老,但中氣十足的大吼從屋內傳來:“哪個老不死的找老子呢?”
一個身形矮小的老頭健步走出,眼中精光閃爍,看起來頗有精神。老頭也是一身富貴的衣服,臉上十分幹淨,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我!”羅桐依舊嘿嘿笑著,牛渝見到來人,眼睛頓時一亮,趕忙快步走來,一巴掌拍到了羅桐的後背。
“這都幾年了?我看你小子是沒點孝心,不知道跟我們聯係一下。”
“剛剛見過老章,精神不錯。”
“是精神不錯,不過也就隻剩老章了。”
羅桐聽到這話,臉色明顯有些黯淡,牛渝也沒開口安慰,隻是拍拍他的肩膀道:“進來說話!”隨後他指了指陳子旭:“跟你來的?”
羅桐點頭,牛渝便將二人領到後屋內。
後屋跟前屋隔了一道門和一個小院,小院內有一影壁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很明顯是為了阻擋外部視線才刻意安置的。
門口有兩個守衛,見牛渝走來,紛紛微鞠一躬行禮,牛渝擺擺手,帶二人徑直走入。
後屋家裝頗為典雅,雖然外牆依舊與外麵保持一致的破爛風格,但內裏倒是頗為講究。一整套紅木家具擺放其中,周圍擺放櫃子和盆栽,使得布局不顯呆板,牆上還有掛畫平衡留出的空間;當然,最顯眼的當屬屋中間掛在牆上的一把寶劍。
那是一柄通過劍鞘劍柄就能一眼看出是寶劍的寶劍,想來鞘內劍刃定然做工精致,鋒利無比。
而這柄劍的主人便是和羅桐一並坐在主位的牛渝了,二人交談甚歡,陳子旭也不好打擾,便靜靜聽二人講話。
不多時,二人敘舊結束,牛渝將話題引到了陳子旭頭上。
“哎,這小子是你收的弟子?”牛渝指了指陳子旭“年紀輕輕就能得到你的賞識,不容易啊。”
羅桐擺手:“算半個弟子吧。”
“半個也是弟子。”牛渝咧嘴一笑“你來找我,恐怕就是為了他吧。不過我雖然在這外城手眼通天,但也隻是個凡人罷了,你要我幫什麼?”
“幫他進城,我們沒有進去的正當理由。”
“好說,小事而已,當欠我個人情,趕明兒個把他送進去。”
羅桐嘿嘿笑道:“你小子,還在耍寶,送個人就欠人情啦?”
牛渝聞言也是哈哈笑道:“欠個人情怎麼了?你欠我的還少?”
“我是我,他是他。”羅桐正色道“這個人情真欠不了。”
牛渝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沒有同羅桐討價還價,而是關心的問道:“你還剩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