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桐輕輕搖頭，牛渝看他表現，神色略微有些落寞，他歎了一口氣，隨後說到：“也罷，那讓這小子替我辦件事吧，完事就當兩不相欠。”
陳子旭拱手：“您示下。”
“收債。”牛渝用手指扣了扣桌板，隨後對羅桐笑道：“老東西，你就坐這兒吧，我和這小子跑一趟。”
陳子旭和牛渝來到一座破舊小屋外，屋子大門敞開，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呆呆的坐在門口，一身破爛衣裳，頭發胡亂紮著，看起來有陣子沒洗了。
“來這收？”陳子旭四周看了看“好像也收不回多少啊。”
“能有一文是一文，半個銅板也是錢嘛。”牛渝嗬嗬笑道“這家男人欠了我十一兩零二十三錢，你替我收了。”
“收債這種小事，也值得你親自跑一趟？”
牛渝依舊嗬嗬笑著：“我向來親力親為。”
陳子旭走到那小姑娘身前，蹲下來問道：“你爸媽呢？”
小姑娘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半分色彩，依舊是呆呆的。
無奈，陳子旭隻好踏進房中。
屋子小而窄，一個肮髒的女人躺在屋內一角，身上裹著草席，屋內家具陳設都被打砸得稀爛，地板上有不明汙穢，已經有些發幹了。
陳子旭掏出一根隨手收起的木棍，捅了捅那女人，見對方半晌沒有動靜，便用靈力將其提了起來。
女人眼神迷離，氣若遊絲，嘴角還有些黃水流淌下來，眼看是不行了。
“嘿，這女人，吸東西吸多了，沒救咯。”
陳子旭抿嘴，將女人放了下來，無奈對牛渝說到：“看來這兒沒什麼好收的，你這十一兩恐怕是拿不回來了。”
“十一兩零二十三錢”牛渝糾正道，隨後他話鋒一轉“怎麼會收不到，你再仔細想想？”
“房子？”陳子旭皺眉“這種地方的房子，賣了值幾個錢？”
“不是房子。”牛渝搖頭道“這裏的房子是誰住了就算誰的，根本不存在買賣一說。”
“那......”陳子旭將目光看向小女孩“她？”
牛渝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您還有這業務呢？”
“自然。”
不過想想也是，屋內陳設被砸爛，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就是牛渝的手筆，否則將這些家具典當出去，或許還能換些錢。
至於那女孩的父親，欠了這種人的錢，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好吧，那她怎麼處理？”
“帶走便是，在我那做幾年活計，然後賣到青樓。”說著，牛渝蹲下來“小姑娘，你幾歲了？”
聽見牛渝的話，又或者為自己的身世感到悲哀，女孩臉上浮現出一抹絕望之色，嘴唇翕動，輕輕回答：“八歲。”
“嗯，那就是做五年活計，然後十三歲賣出去。”牛渝起身，吩咐到“帶走吧。”
“讓她自己跟上來便是，我怕髒了我的手。”陳子旭略帶嫌棄的說到。
“哦？都不肯拉一下？”牛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小姑娘這麼可憐，不安慰一下下？”
陳子旭皺眉：“您說得出這話來？”
“自然說得出。”牛渝笑道“果然是仙道無情啊，您看見這些也無動於衷是應該的，倒是我想得太多了。”
“怎麼，是我拿著劍抵在她爹脖子上，逼她爹去賭的麼。”
“自然不是。”
“那與我何幹。”
“自然沒有任何幹係。”
“那不就得了。”陳子旭聳聳肩“不過嘛，要說我一點都不同情，那也是假的。”
牛渝挑眉：“哦？”
陳子旭蹲到那女孩身前，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賣粥的小攤：“這樣吧，你若是走到那攤子前，我就幫你一把。”
女孩一言不發，有氣無力的抬起眼睛，與陳子旭目光相接。
之後，她緩緩起身，拖著虛弱的身子，一步步朝那粥攤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攤子很近，隻有百餘步的距離，女孩走得很慢，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什麼像樣的東西了。
第三十三步，她倒下了，但是她沒有停下，依舊向著小攤爬去。
牛渝和陳子旭一言不發，在她身後跟著。
周圍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但看見牛渝的瞬間，又紛紛畏懼地將目光收了回去。
粥攤老板遠遠的便望見了女孩，也望見了牛渝，他很緊張，望見牛渝和陳子旭向他走來，他搓著雙手，更加緊張。
三步，兩步，一步。陳子旭在粥攤前站定，開口道：“老板，來一碗白粥，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