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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長風一(1 / 3)

雲蘇氏被這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可她到底更擔心跑出去的蘇非煙,焦急得想追出去。

哪怕非煙真有做得不當之處,也是女兒家的爭風吃醋,這有什麼?可她現在跑出去,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你今日追出去,也就別再回蘇家,別再認你這個女兒。”蘇崇遠沒芳則那麼好的脾性,他為人剛直不阿,雖然不屑和蘇非煙一個女孩兒計較,但也見不得這樣的魍魎手段。

他不好別家的人,但起雲蘇氏來,自有兄長的威嚴。

蘇崇遠這話得極重,雲蘇氏不想他忽然如此,有些震驚,目中微泣:“兄長……”

蘇崇遠最不喜的就是她哭哭啼啼:“芳則出你那位養女的問題,她若是有理,就該當場反駁,你們太虛劍府教導弟子,就是教導她在遇見問題時跑開?她犯了錯,你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反而急著去寬慰別人,你去吧,去了就別回蘇家!”

蘇崇遠這麼些年,其實都看不上他妹妹的作派,所以他來南州來得少。今日見雲蘇氏糊塗至此,他頗覺心涼,幾句話發泄怒氣後,也才想起雲蘇氏到底是嫁了人的,他這座兄長的再伸手去管也沒用。

蘇崇遠不想待在此地,冷麵起身,拂袖而走,蘇崇遠實力強勁,雲河怎好看著他獨自走開,他真沒想到今日這飯吃得各有各的氣,忙追上蘇崇遠。

雲蘇氏氣走了兄長,連丈夫也沒寬慰她,她現在不敢再去追蘇非煙,流淚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芳則歎了口氣,拍拍雲棠的手,示意她去安慰一下雲蘇氏。

現在這情況,雲棠不安慰也不行,她若是不安慰,之後指不定要被怎麼白眼狼沒良心。

雲棠起身走過去:“娘……”

雲蘇氏淚流滿麵:“你別叫我娘,我得代替非煙向你道歉,你受委屈了,求求你給你舅舅一聲原諒為娘,否則為娘連蘇家的門都進不了。”

雲棠知道她這是被遷怒了,一看她娘這樣子,就知道她留下來隻能塞一耳朵的廢話。

蘇非煙生氣跑走,她娘想去找蘇非煙被舅舅罵,最後她娘反而陰陽怪氣地她?

雲棠反省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太有鍋王的氣質了?

她不想背鍋,道:“那我去找舅舅了。”

雲棠也要離開,芳則也歎氣,她不覺得雲棠不體貼,一個被她抱了多久就用輕身功法堅持了多久,目的就是不想壓著她的女孩兒,怎麼可能不體貼?

芳則沒攔雲棠,此時屋裏隻剩下她和雲蘇氏,她走到雲蘇氏身旁,也不知該怎麼開口,想了想方道:“莞晨,你這樣也不怕棠棠和你離心離德?”

雲蘇氏正在氣頭上,抹了把淚:“離就離,我也不稀罕她這個女兒。”

……芳則倒是也聽出她在氣話,但仍有些不舒服,她和蘇崇遠結為雙修道侶那會兒,雲蘇氏還未嫁人,當時雲蘇氏就是一個愛賭氣氣話的女兒家,沒想到現在也沒變。

這些話她聽著尚且刺耳,要是雲蘇氏對雲棠上幾句,恐怕再好的母女情也會生出嫌隙,以芳則對雲蘇氏的了解,可能她還真能對雲棠出那些話。

芳則歎氣,拉著雲蘇氏的手坐下,道:“莞晨,你可想好了,她可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我且問你,你真那麼討厭她?如果是這樣,我那兒雖也算不上大富大貴,但養她也還綽綽有餘,你若真那麼厭她,我這個做舅母的,就帶她回中州,不礙你的眼。”

“不行!”雲蘇氏脫口拒絕。

芳則定定看著她:“你不是不稀罕她?算了,我也不逗你了,你既然心底不是真厭棄她,怎麼在麵對兩個姑娘時,差別這麼大?”

芳則就差直雲蘇氏,你的心,偏得沒邊兒啦。

她和雲蘇氏一番推心置腹,雲蘇氏才出自己的想法:“……我們對不起非煙,非煙無父無母,本就可憐,之前更有過自戕之舉,現在雲棠回來了,我們要是再偏向雲棠,這豈不是要非煙的命。”

“那你倒是不擔心棠棠會受不了。”芳則話語變涼。

雲蘇氏道:“她是我們親女兒,難道要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記恨我們?若沒有我們,哪裏有她這條命?”

芳則見雲蘇氏冥頑不靈,搖頭:“莞晨,無論你怎麼想,總之世有因果,你種下因,以後承受得住果便罷了。”

總之,她隻有一個外侄女。

芳則倒想帶走雲棠,隻是雲棠的師尊是玄容真君,她從學的也是太虛劍府的劍法,她帶走雲棠,雲棠的修習可怎麼辦?

世有玫瑰,也有荊棘,有人泡在玫瑰裏,也有人得渡過荊棘。

她會加倍對雲棠好便罷了。

卻雲棠走出房間,她可不會真的因為她娘一句話就跑去傻乎乎地跑去找舅舅別生氣,到時候估計舅舅會一把拍死她這隻聽不懂好賴話的白眼狼。

現在色已近黑,雲棠今日練了一的劍,她現在得去管雜物的峰領一張床。

她那張床被燕霽錘廢後,她昨睡覺都沒睡好。

雲棠正要去領床,耳中又響起燕霽的聲音:“來行宮。”

她不用抬頭看,就知道這又是燕霽的遠程傳音,修為高就是好,都不用用玉簡,就能像召喚召喚獸一樣把她喚過去。

雲棠不想耽擱時間,燕霽這樣能滅世的殺星,表麵上看著最是冷酷陰鬱不過,實則都有顆敏感需要嗬護的心。

要是不敏感,心大點誰吃飽了沒事幹滅世?

一般來,像雲棠這樣命都被別人攥在手裏的,都會擔心、抑鬱。但她這麼轉念一想,便覺得自己頗有幾分為下人獻出龍體、去後宮安慰攪風攪雨的妖妃的感覺。

雲棠的步子輕快起來,她走到燕霽行宮外的湖泊,站到傳送陣裏,下一刻,便出現在燕霽行宮內。

瞬間,雲棠便看見除了燕霽坐在上首,修長的十指正拿著一張薄薄的紙張。

除了他坐在上首,行宮內的光將他照得銳色無雙外,燕霽行宮內還站了一票人,這些人是鶴陽子、玄容真君、宮無涯……以及太虛劍府七十三峰所有峰主。

這麼一票人站在這兒,雲棠下意識便要上前打招呼。

她剛踏出半步,步子便一軟,隻覺腳下地板也非常滑溜,根本站不穩,雲棠猝不及防之間,差點在眾人麵前摔個狗吃屎。

然而,她如何真能讓自己摔倒?雲棠身法不錯,察覺步子軟了之後也未曾東倒西歪,然而她穩住上身,下盤便這麼一跪,加上她下行的力氣、身法以及極滑的地板,生生滑跪了一長截距離,飄逸滑跪到站著的鶴陽子旁邊,看起來,正是在朝燕霽跪拜。

……萬俱寂、四座無聲。

雲棠的衣服都差點磨破,燕霽的注意力從手中的薄紙上開,望著行此大禮的雲棠。

雲棠很想,你信嗎?我不是故意的,你殿裏的地板擦得太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