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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3 / 3)

書中代言,三條石的趙大頭,絕對是當地的一大富戶,家裏邊開著不少買賣。三條石在天津城的北門外,南臨南運河、北靠北運河,西通河北大街,往東就是三岔河口。雖然位於城外,可並不偏遠,早年間這一帶全是窪地,運河上過往船隻裝載的鮮貨,大多集中存放於此,鮮貨行專做天南地北時令鮮果的生意,也叫果子行,因此在當時得名“果子行窯窪”。由於興建東局子,這一帶變成了大小打鐵作坊的聚集地,用大青石鋪設三條大路,改地名為“三條石”。打鐵的靠火吃飯也拜火神爺,又相距三岔河口不遠,民國以前鐵匠們常去火神廟上香。趙大頭是三條石的一霸,卻並非打鐵的出身,老家在山東青州府,祖上在關外發了財,有了錢沒回山東老家,相中天津衛這塊風水寶地,帶本錢來九河下梢做買賣,放高利貸、開大煙館,什麼來錢快幹什麼,缺多大德不在乎。家底傳到趙大頭這一代,錢滾錢、利滾利,掙得越來越多,越有錢就越惜命,整天圍著丹爐轉,牆上掛的是呂洞賓、院子裏養仙鶴、牆根兒的狗尿苔愣說是靈芝草,一心想當神仙,卻又為富不仁、欺男霸女,真可以說“好事不幹、壞事做絕”。前些天一聽說,怎麼著?天津城裏來了一位活神仙?飛劍斬妖狐,白晝度人飛升,可把趙大頭高興壞了,不惜重金給鐵刹庵捐香火,好不容易拜見了五鬥聖姑,受其妖言蠱惑,買來一對童男童女準備送入鐵刹庵。

當天入夜掌燈,趙大頭帶了兩個買來的孩子,身邊還跟了幾個三兄四弟,從後門進入鐵刹庵。劉橫順趁月黑風高,縱身上了鐵刹庵院牆外的一株大樹,躲在樹上往下看。五鬥聖姑也擺了素宴待客,坐在居中的一張花梨太師椅上氣定神閑。趙大頭等人進來行過禮,分賓主落了座。劉橫順看得出來,趙大頭刻意打扮了一番,可這人太醜了,怎麼打扮也沒法看,遠看沒有脖子,肩膀子上扛著一個大腦袋,如同一個橫放的冬瓜,臉上也不平整,不是疤瘌就是褶子,母狗眼爛眼邊兒,獨頭蒜鼻子、菱角嘴,裏出外進的一口蒜瓣兒牙,整個一癩蛤蟆成精。

趙大頭扯開破鑼嗓子,對五鬥聖姑連吹帶捧,又往自己臉上貼金,說起話來成心加幾個“之乎者也”,不怕文人俗、就怕俗人文,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反正大致意思就是世上有錢的人多,有福緣的卻少,多虧了趙某有仙根,淨做善事、廣舍善財,才有幸拜見五鬥聖姑,求聖姑顯一手神通,好讓他們開開眼。

五鬥聖姑並不推脫,說之前斬了一隻作祟的妖狐,不妨略施小技,再招一隻狐狸來,給各位居士助興。當即掐訣念咒,但見黃煙一陣,院子中來了一隻大狐狸,身披紅毛,嘴岔子發黑,一看就夠年頭兒了。大狐狸行至桌前,忽然人立而起,抬前爪對五鬥聖姑下拜。趙大頭等人驚詫無比,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五鬥聖姑一彈拂塵厲聲道:“念你修煉不易,又不曾為非作歹,招你前來一助酒興,小心伺候還則罷了,稍有怠慢,本座賞你一記掌心雷!”

狐狸似乎聽懂了人言,在酒席宴前搖頭擺尾、醜態百出,一會兒學練武之人打拳踢腿,一會兒學官老爺邁四方步,一會兒又學小媳婦兒身帶媚態。縱然趙大頭等人眼界不淺,走南闖北吃過見過,也看得苶呆呆發愣,有人偷偷拿手掐自己大腿,還當是在夢中。狐狸演罷多時,又對五鬥聖姑拜了三拜。五鬥聖姑點了點頭,抬手一揮,當場黃煙一陣,不見了狐狸的蹤跡。

趙大頭等人驚喜讚歎,得道的狐仙在聖姑麵前如同奴才一般俯首帖耳,那還了得,紛紛跪在地上給聖姑磕頭。

劉橫順卻在樹上看得分明,適才黃煙一起,一條黑影從牆角的狗洞中鑽了出去,心說:“這個狐狸不是駕黃風來的嗎?走時怎麼還得鑽狗洞?”

6.

劉橫順沒去追狐狸,躲在樹上盯住五鬥聖姑的一舉一動。素宴已畢,趙大頭將其餘的人打發走了,帶上兩個孩子,跟五鬥聖姑進了後堂。劉橫順看不到屋中情形,縱身從樹上下來,躡足潛蹤來至窗下,手指蘸唾沫點破了窗戶紙,睜一目眇一目往屋中觀瞧。隻見五鬥聖姑煞有介事地讓趙大頭立於堂中,童男童女分列左右,一個拿金元寶、一個捧玉如意,又在桌案上的香爐中焚上三支大香,取出蜻蜓劍,在牆上畫了一個圈。劉橫順在窗外看得真切,她就是這麼一比畫,牆上什麼也沒有。趙大頭卻看得目瞪口呆,時而眉飛色舞、時而滿臉驚詫。五鬥聖姑撕開一張白紙扔在板凳上,趙大頭提心吊膽騎上去,身子前傾後仰、左右搖擺,如同中了邪一樣。兩個孩子目光空洞、神情呆滯,任憑五鬥聖姑將身上的金飾玉佩一件件取下,放進一個大躺箱,又走到院中呆立不動。劉橫順怕讓人發覺,急忙上了院牆。堪堪穩住身形,隻聽“吱呀”一聲,後門打開了,那隻狐狸去而複返,來至當院人立而起,招了招“手”,引兩個孩子出了鐵刹庵。劉橫順恍然大悟,敢情這狐狸和五鬥聖姑是一夥的,怪不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顧不得屋裏的五鬥聖姑和趙大頭了,立即躍下牆頭,從後邊跟住了狐狸和兩個孩子。此時夜色已深,鐵刹庵位於侯家後一角,周圍黑咕隆咚的,不見半個行人。前邊走後邊跟,穿過庵後一片墳地,一路來到河邊。狐狸不再往前走了,轉頭看看兩個小孩,朦朧的月光下一臉奸笑,嘴岔子往上翹,倆眼眯成兩道縫,又衝兩個小孩招了招手,那倆孩子就直愣愣往河裏走,眼看河水齊了腰,卻似渾然不覺。

劉橫順看到此處,至少明白了七八成,五鬥聖姑以邪術迷惑民眾,讓有錢人買來童男童女當替身,扒下值錢的金玉,又以狐狸將孩子引入河中。隻不過此輩既然有幻人耳目的妖術邪法,誆斂錢財綽綽有餘,何必將童男童女引入河中淹死,圖什麼許的呢?他一時不得要領,可是再不出手,兩個孩子就淹死了。當即衝上前去,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從河中拎了上來。狐狸見得有人,連忙落荒而逃。劉橫順兩條飛毛腿,能讓它跑了嗎?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拽出金瓜流星,窺準了時機一抖手打了出去。狐狸驚慌失措隻顧逃竄,頭上已然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半個腦袋都被砸癟了,噴血滾倒在地,那還有個活?劉橫順也沒想拿活的,一來恨這狐狸和聖姑串通一氣圖財害命,二來不可能逮隻狐狸去問口供,所以下手不留餘地。

劉橫順打死了狐狸,先回到火神廟警察所,吩咐老油條留守,讓張熾、李燦、杜大彪三個人去盯緊鐵刹庵前後門,在緝拿隊過來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又將死狐狸和兩個孩子帶到巡警總局,請官廳開下批票拿人。

有人問了:“五鬥聖姑會使旁門左道之術,擒賊追凶的警察拿得住她嗎?”您有所不知,天津衛這地方跑江湖的太多了,緝拿隊什麼樣的賊人沒見過?五鬥聖姑那兩下子,嚇唬一般的巡警興許還行,在緝拿隊眼中不足為奇,說穿了也不過是江湖手段。五鬥聖姑之前在鐵刹庵門口打坐,木雕泥塑似的一動不動,有巡警上前驅趕,聖姑一甩拂塵巡警就趴下了,想來不是道法,而是在拂塵上沾了迷藥;至於牆上開出火樹銀花也不出奇,江湖上稱為螢火流光法,無非提前以磷粉在牆上畫好了火球火樹,曾有入室行竊的賊偷用這一招調虎離山,趁機作案;至於飛劍斬妖狐、跨虎入仙山,多半也是障眼法。天津衛又不是沒出過這樣的能人,相傳清末七絕八怪中變戲法的楊遮天,大庭廣眾之下可以把天變沒了,手段可比五鬥聖姑高明多了。

緝拿隊把人湊齊了,再等來批票,已經過了晌午。一行人直奔鐵刹庵,到地方一問張熾、李燦,劉橫順放心了,五鬥聖姑跑不了,為什麼呢?前幾天張熾、李燦去找金麻子問話,不僅沒收了金麻子賣野藥掙的錢,還順手揣了十來包“鐵刷子”。劉橫順想捉拿五鬥聖姑,但是緝拿隊也得憑批票拿人,他先上官廳要批票,讓杜大彪和這倆人去鐵刹庵盯住了前後門。杜大彪堵前門,他們倆盯後門。張熾、李燦這倆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滿腦袋損招兒、一肚子壞水兒,他們聽人說過,這個五鬥聖姑挺厲害,萬一出了差錯,那可交代不了,如果給五鬥聖姑下點藥,就不怕點子跑了。

正好這時候,挑大河的邋遢李來給鐵刹庵送水。邋遢李又叫大老李,二十年前從山東逃難來的天津衛,一直也沒混整,穿破衣住窩棚,早上給各家各戶挑水,賣力氣掙錢。民國初年的七絕八怪,他是其中之一。老時年間,指著挑大河吃飯的不在少數。那麼說邋遢李一個挑大河送水的,是技藝超群,還是外貌奇特、言行怪異?相傳此人水性出眾,可以在河底走路、水中睡覺。天津衛地皮淺,一向沒有井水,好在河多,軍民人等自古吃河水。天不亮就有挑大河的挨家挨戶送水,掙的是份辛苦錢。前門送挑水,倒在大水缸裏,加上一把白礬過濾,河裏挑上來的水雜質太多,因此很多人家都預備兩口水缸,用白礬把水中的雜質沉澱下去,缸裏頭半缸水半缸泥,這時候再把上邊的水舀進另一口大缸,淘米煮飯全用這個。後門送的是開水,民國初年有條件的已經用上暖壺了,專門有水鋪燒開水,水鋪一般都是當街的門臉兒,門口掛著木頭牌匾,上寫“好白開水”,屋裏是通膛的大灶,灶上並排三個灶眼兒,放上三口大鍋同時燒。頭鍋的水燒開了、二鍋的水八成開、三鍋的水半開,賣的是頭鍋水、燒的是二鍋水、等的是三鍋水。燒水的時候也講究一個利索勁兒,不等頭鍋水賣幹淨,水舀子已經伸進二鍋去了,舀到頭鍋裏一見開兒就能賣,再把三鍋裏的水補到二鍋,如此漸進式地燒水,就為了不耽誤工夫,能多賣點兒錢。不過也有作假的,在頭鍋的鍋底扣上一個碟子,看著裏邊的水咕嚕咕嚕冒泡,實際上可沒全開,這樣的溫吞水拿回去沏茶要多難喝有多難喝。邋遢李幾十年如一日,天天往各家各戶送水,按月或年結錢。

張熾、李燦閃身出來,擋住了送水的邋遢李,一掏沒收來的打胎藥“鐵刷子”,有不下十包。這倆壞小子怕不夠,把這十來包藥粉一股腦全倒進去了,厲聲嗬斥邋遢李不準多嘴,如若耽誤了抓差辦案,就拿他回去填餡兒!

邋遢李一個挑大河的窮漢,老實巴交惹不起他們,點頭哈腰一個字也不敢多問,仍和往常一樣,口中說一聲“給您了送水”,把暖壺擺到門口調頭跑了。張熾、李燦躲在一旁看,天亮之後,五鬥聖姑打開門,左右看看沒人,拎上暖壺進了後堂,估計一早起來也得喝口熱茶,此後再沒出來過。

劉橫順一聽鼻子好懸沒氣歪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金麻子賣的野藥,有藥味兒沒藥勁兒,全是糊弄人的玩意兒,隻有打胎藥鐵刷子相反,沒藥味兒有藥勁兒,正經的好使。打鬼胎半包足矣,一包可以戒掉大煙,並非是什麼靈丹妙藥,就是愣往下打。據說挖墳盜墓的孫小臭兒,為戒大煙吃下去一整包鐵刷子,煙癮是戒了,人也縮成了如今的樣子,幾乎送了命。你們倆這一下放了十幾包,縱是銅鑄的金剛、鐵打的羅漢,隻怕也抵擋不住,常言道“好漢子架不住三泡稀”,何況一個女流之輩?

7.

緝拿隊擔心五鬥聖姑死了問不出口供,三十多人前後兩邊圍住鐵刹庵,擼胳膊挽袖子,紛紛掏出手槍。緝拿隊為首的隊長費通,出了名的怕老婆,就會嚇唬老百姓,人送綽號“窩囊廢”,又叫“廢物點心”,他炸雷也似一聲大喝:“緝拿隊辦案,閑雜人等不準近前!”過往的老百姓瞧見這架勢,哪還敢往前湊,看熱鬧也躲得遠遠的。劉橫順命杜大彪一腳踹開庵門,其餘眾人如狼似虎一般往裏衝。

五鬥聖姑坐在佛堂之中,聽得門口一陣大亂,就知道事情敗露了,忙點上三支香,卻待溜入暗道,猛然發覺肚子不對勁兒,翻江倒海那麼難受,墜得起不了身,額頭上全是冷汗。說時遲那時快,“窩囊廢”費大隊長一心搶功,已經帶手下衝進了後堂,正待生擒活拿,卻聽一聲虎吼,四壁皆顫,眼前躍出一隻吊睛白額的猛虎,全身杏黃、條條黑斑,眼若銅鈴、牙似刀鋸,昂首長嘯天上飛禽喪膽、低頭飲水驚煞河中魚鼇。嚇得費通等人肝膽俱裂,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外邊的人往屋裏看,卻什麼也沒有,隻見五鬥聖姑坐在蒲團上,臉色煞白,一手撐地,一手捂在肚子上,額頭上全是黃豆大的汗珠子,她身旁有個香爐,當中插了三支大香,屋中香煙繚繞。稍一接近,便覺頭腦發沉。可見五鬥聖姑以迷香作怪,不將爐中的三支香滅掉,沒人進得了屋。

緝拿隊的人雖然有槍,可是為了拿活的邀功請賞,誰也不想開槍。如此僵持下去,不知五鬥聖姑再出什麼幺蛾子,絕對不能讓她跑了。劉橫順的腿快眼更快,瞥見佛堂門口擺放了一個大水缸,烏黑鋥亮,一個人抱不過來,裏邊裝滿了水。他急中生智,招呼杜大彪:“快往屋裏潑水!”

咱在前文書交代過,杜大彪身高膀闊、力大無窮,有扛鼎的本領。鐵刹庵這口大水缸,旁人挪也挪不動,對他來說卻易如反掌。他平時隻聽劉橫順的話,讓他往東他不往西,讓他打狗不抓雞,否則不給飯吃。杜大彪別的不怕,就怕挨餓。一聽見師兄發話,他兩臂張開扒住大水缸,一較丹田之氣,連水帶缸整個兒抱了起來。好個扛鼎的杜大彪,天讓降下力中王,非是尋常差官,抱起水缸順勢往上提,大喝一聲:“走你!”

劉橫順想得挺好,他讓杜大彪往屋裏潑水,澆滅了那一爐迷香,再進去捉拿五鬥聖姑。可杜大彪太實在了,榆樹腦袋——木頭疙瘩一個,直接將大水缸扔進了佛堂。這一下可熱鬧了,手捂肚子的聖姑坐在佛堂正中,忽然間冷水澆頭,給她來了一個透心兒涼,香爐立刻滅了。這時候頭頂上的水缸也到了,“哢嚓”一聲將五鬥聖姑砸倒在地。陶土燒成的大水缸,缸壁足有兩寸厚,外刷青漆,拿手一敲跟鐵的一樣,何等的沉重,況且是被杜大彪扔進屋的,當場砸了五鬥聖姑一個缸碎人亡。

劉橫順站在門外一抖摟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五鬥聖姑圖財害命,拿住也得槍斃,死了倒沒什麼,隻是問不出口供,查不出她害過多少人命了。

事後巡警總局派人從裏到外搜了一遍鐵刹庵,起出若幹金玉、煙土、銀元。既然元凶已斃,官廳沒再往下追究。由於此案牽扯到許多有錢有勢的權貴,想查也查不下去,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為上。對外隻稱五鬥聖姑及同夥是人販子,流竄各地拐帶孩童,因拒捕被當場擊斃。前去抓人的緝拿隊,一人領了一塊半的犒賞。

劉橫順仍想不明白,聚斂錢財何必傷人害命?將童男童女轉手賣給人販子,多少也能換幾個錢,為什麼非讓他們下河送死?五鬥聖姑還有沒有同夥?另有一件事引起了劉橫順的注意,在結案之後,五鬥聖姑的屍首又被李老道收去了白骨塔,聽說李老道不僅收屍,也把那隻死狐狸撿走了。

按說人死案銷,至於是苦主收殮,還是由抬埋隊扔去亂葬崗喂狗,抑或是僧道化去掩埋,官府從不過問。不過國有國法,民有民約,天津衛開埠六百年,民間有許多約定俗成的規矩,怎麼埋死人也有規矩,講究什麼人去什麼地:貞潔烈女入烈女墳、火中而亡的進厲壇寺、水裏淹死的上河龍廟,西關外這座白骨塔,供奉的是白骨娘娘,向來放置行善僧道撿來的人骨,大多是凍餓而死的倒臥,而今白骨塔來了個李老道,接連收去“飛賊鑽天豹、五鬥聖姑”的屍首,皆非良善之輩,李老道究竟想幹什麼?正是“勸君莫做虧心事,古往今來放過誰”。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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