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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3 / 3)

但是誰能被人一腳踢出個噩夢呢?所以就連教官都默認紀沉江是被踢暈了,匆匆帶著人把紀沉江送到醫務室裏去了。

醫務室裏有個老中醫,有個小護士,老中醫給紀沉江把了脈,說了句“小問題,躺會就好”,然後就讓人上床躺著。

鹿啾啾和幾個同學把人扶到床上,本是想走的,卻被紀沉江牢牢攥著胳膊。

紀沉江人還是閉著眼的,手卻攥的很緊,鹿啾啾骨架小,手腕清瘦的一隻手都包的過來,被他的手包攏著,掙不開。

鹿啾啾掙了兩下,反而被紀沉江擰了手腕,擰的他大半個身子都跟著歪下去,險些痛呼出聲。

王八蛋,他媽的做夢都不忘欺負人!

教官倒是沒注意這些,把人送到醫務室後就帶著人回去,隻讓鹿啾啾一個人看著——他還記著鹿啾啾之前跟紀沉江組隊對打的事兒呢,以為他們倆是朋友。

鹿啾啾苦笑點頭,也沒反駁,隻是等教官走了,他費力的查了一下紀沉江身上的傷。

紀沉江腦袋上也沒什麼大傷,但是能摸出來一層淤青,反倒是他身上的傷更多些,看的鹿啾啾咋舌。

他光是上半身,就有十幾道擦傷和淤青,但是傷口都不大,所以根本沒包紮過,就那麼覆蓋在這副身軀上,等著時間自己慢慢熬好。

也不覺得疼嗎?

鹿啾啾打量著紀沉江昏迷不醒、噩夢纏身的模樣,覺得有些不懂紀沉江。

看上去是個銳氣過重的人,卻又極有條理,不衝動,不易怒,就算是被惹上了,也不會直接報複回去,如果對方不再來挑釁第二次,他大概也不會直接報複。

說他平和吧鹿啾啾剩下那隻手摸了摸脖子。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他覺得紀沉江像是頂著人皮的狼,麵上看著好像清冷淡漠,實則是個睚眥必報,一有機會就會咬掉別人腦袋的家夥。

哪怕出格了也沒關係,因為他挑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人,見不得光的事兒,就像是鹿啾啾一樣,被打了也隻會閉嘴,因為鹿啾啾知道挑明了的話,最慘的還是自己。

鹿啾啾幾乎都能預料到今天踢了紀沉江的那個人日後的遭遇——紀沉江不會立馬報複回去,他會當做忘掉了一樣,在當事人都放鬆警惕了之後,挑個讓對方有口難言的事情,一口狠狠地咬回去,咬的鮮血淋漓才算痛快。

鹿啾啾舔了舔唇線,試探性的掙紮了一下。

紀沉江攥的更緊了。

他抓著鹿啾啾的胳膊,像是遇水瀕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鹿啾啾掙紮的時候竟然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慌亂的神色。

鹿啾啾猶豫了片刻,又坐下來了。

好吧,這是你自己抓的,醒了可別打我就是了。

他一坐下來,又在紀沉江身上看到了滿身的傷,鹿啾啾心腸軟,看著看著,用另一隻手去打開了床頭櫃,挑挑揀揀,拿出來給紀沉江用上。

有淤血,他就抹上藥油慢慢的揉開,有傷口,就抹上藥水,他不用手碰,隻是拿棉簽一點點的蹭上去。

紀沉江顯然是個極能忍疼的人,鹿啾啾偶爾手重了,戳的鹿啾啾自己都嚇了一跳,紀沉江卻沒什麼變化,隻是渾身的肌肉會緊一下,給人一種他馬上就要醒來的感覺。

但鹿啾啾扭頭去看的時候,發覺紀沉江還是緊閉著眼的。

鹿啾啾隻好再陪著坐。

他陪著陪著就倦了,整個上半身都趴上了床,反正到時候紀沉江醒了,他就說是紀沉江死拉著他不鬆手,紀沉江這樣講“條理”的人,肯定不會動手。

鹿啾啾就這麼找了個好角度,趴下去休息了。

他趴下來的時候,紀沉江的眼皮顫了顫。

身體和靈魂像是被短暫分開了一樣,身體還停留在現實中,還能感受到別人的攙扶、觸碰,有人接住了他,用身體墊在他的下麵。

耳朵還能聽見細碎的聲音,能感受到別人的打量,帶著溫度的手指擦過他的肌膚,他聽見有人在他旁邊碎碎念。

“紀沉江?你醒了嗎。”

“鬆鬆手,我要走了。”

“真是好多傷。”

他的靈魂卻被扯到了多年以前,跌進了過去的回憶裏,他的一半在掙紮,另一半卻已經沉溺,他以為他又要逐漸溺死在那些褪色的血腥裏,直到黃昏才能獨自轉醒,卻又一直沉不下去。

有一道聲音一直繞著他,纏著他,孜孜不倦,喋喋不休。

最開始還像是在和他聊天,後來就成了自言自語,從食堂不好吃說到訓練太重,從搶不上浴室說到他睡不夠,叭叭了一大通之後,似乎是累了,對方低下頭來,把腦袋杵進了他身旁的床上,還輕輕地蹭了兩下調整姿勢。

淺淺的呼吸噴灑在紀沉江的胳膊上,那道呼吸清淺的像是小動物一樣,細細軟軟,偶爾還會發出一點不太舒服的哼唧聲,一直繞在紀沉江的四周。

紀沉江覺得自己像是被某種輕柔的力量包裹,他一直緊蹙的眉頭稍稍緩開,握著鹿啾啾手臂的手卻沒鬆開過。

紀沉江醒過來時,天邊已經暮色沉沉了。

他居然跟鹿啾啾就這樣睡了一下午。

紀沉江剛醒過來,頭腦還有些昏沉——這是他老毛病了,他的頭隻要受傷、被撞就會陷入短暫昏迷,治不好,醫院也查不出來是什麼問題,每一次都要昏個三五個小時。

以前他醒來時都是滿身冷汗、疲憊不堪的,隻是這次醒來,卻覺得周身清爽,像是困倦的人補了長長的一覺一樣,身子裏都帶著一股勃勃的勁兒,他周身都裹著被,暖的不行。

還有一道軟綿綿、熱乎乎的身體緊挨著他的腰。

紀沉江怔了一瞬,垂眸去看身側,正看見鹿啾啾的側臉。

第一次看見鹿啾啾的時候他就覺得鹿啾啾生的像是個貓兒一樣,蠢兮兮傻乎乎,又帶著一股子狡猾勁兒,現在一看,更像了。

這隻貓縮在他身側,正睡得昏天黑地,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滾到了紀沉江的獠牙之下。

說來奇怪,紀沉江分明是個領地意識極強的人,此刻卻並不為鹿啾啾的冒犯而生氣,他的手臂一動,才發現鹿啾啾牢牢地抱著他的胳膊。

溫熱的重量從手臂上傳來,鹿啾啾半睡半醒間用自己的臉蛋蹭了蹭紀沉江的手臂,戀戀不舍似得把臉貼過去。

他就像是奶貓親近主人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塞進紀沉江的懷裏。

紀沉江盯著他的頭頂,後知後覺的舔了舔發幹的唇。

顯然,就是鹿啾啾陪了他這麼久。

紀沉江的腦海裏瞬間閃過了鹿啾啾當時趴在他衣櫃上,踮著腳把腦袋湊到他衣服上聞的畫麵。

下一秒,紀沉江的肩膀一用力,手臂被強抽出來了。

鹿啾啾的身體被帶的跟著翻了個身,人都翻身了居然還沒醒,睡得呼呼的。

紀沉江眉頭越蹙越緊。

他生性謹慎,一點小事都會被激起防禦機製,鹿啾啾離他越近,他就越是覺得鹿啾啾心懷不軌。

從床上翻下來後,紀沉江壓根就沒有叫醒鹿啾啾的意思,他塊頭分明很大,落地時卻沒多少動靜,輕巧的走向門外。

紀沉江推門的時候,恰好撞見門外有人進來,倆人兩兩停步,對方有些驚喜:“隊長,你醒啦?”

紀沉江點頭,轉身,關門,昂首闊步往外走。

他身後的人還在碎碎念:“早知道隊長你現在醒我就不打飯了,直接去食堂吃了得了,白跑一趟,哎對了,隊長,陪你那個你看見了嗎?叫鹿——啾啾是吧?臥槽那小子當時嚇我一跳,他“蹭”一下就竄出去了,要不是他扶著你,估計你就要倒了。”

但任憑他怎麼念叨,走在前麵的紀沉江步子都沒停一下。

這絲毫不耽誤身後人的發揮,他自己叭叭了好一會兒,從鹿啾啾接人時的“臉色慘白”,到送人來醫務室時的“神色緊張”,全都細致的念叨了一通之後,這碎嘴子突然福靈心至,拔高了些音量調侃:“隊長,我說這小子該不會是暗戀你吧?”

紀沉江步伐一頓。

鹿啾啾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沉的了,一看鍾表都九點了。

他一個人在醫務室的床上懵坐了一會兒,確定了。

紀沉江真是他娘的好樣的,睡完了就翻臉不認人,連叫他一聲都不叫,直接自己就走了!

鹿啾啾難得的生了點悶氣,他簡直就不該去救紀沉江,讓紀沉江自己摔個狗啃泥就對了!

等鹿啾啾出了醫務室的時候更氣了。

食堂早都關門了,浴室也關門了,他自己頂著寒風回到宿舍裏的時候,看見趙力跟幾個舍友一起蹲在暖氣前,不知道在弄什麼。

鹿啾啾回來了也沒驚動他們多少——鹿啾啾跟他們都不是一個訓練班的,他們壓根都不知道鹿啾啾這一下午發生了什麼,見鹿啾啾沒回來,還以為鹿啾啾自己出去轉悠了呢。

鹿啾啾也渾身沒勁兒,他餓得不行,從包裏拿出來點吃的隨意啃了兩口,洗漱過後就上了床——他回來的時候,趙力還在哪兒搗鼓暖氣。

鹿啾啾是北方孩子,家裏都是地暖,來了A市之後才知道暖氣是什麼樣兒,就是幾個鐵片,貼在牆壁上,會散發出熱量,但也熱不到哪兒去。

他們封閉訓練基地的條件算不上好,十個人睡一個屋,頂多是大冬天凍不死罷了,一進被窩都冷的打抖,半夜起床上廁所都能要去一條狗命。

鹿啾啾今天心累急了,但身體又睡飽了,不太想睡,就在床上反複軲轆,單薄的木板床被他壓得嘎吱響。

他好不容易睡著了,突然間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真的是巨響,還伴隨著水聲,鹿啾啾從睡夢中驚醒,呆愣愣的聽著舍友們在一片昏暗中慌忙的爬起來。

宿舍的燈是十點過後強製熄滅的,所以宿舍裏現在一片黑燈瞎火誰都看不著,鹿啾啾的床鋪正對著暖氣,他人才一坐起來,一股熱水直接噴到了他的脖子上!

鹿啾啾:!!!

啾啾猝不及防,被偷襲的吱哇亂叫,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床,他這一下床,整個宿舍的人也就跟著動起來了。

鹿啾啾推開了宿舍的門,讓走廊裏的燈光照進來,伸手擦了一把臉,這才看明白是怎麼回事。

白天趙力搗鼓過的暖氣片炸了,正嗤嗤的往外冒水,輻射範圍高達兩米,整個宿舍的人都跟著遭殃,手忙腳亂的跟著往外跑。

鹿啾啾是最生氣的那個,因為一圈人裏麵隻有他被噴了臉,因為跳床匆忙,他隻來得及踩上一隻鞋,另一隻軍訓鞋都不知道被誰踢到哪裏去了,他兩隻腳踩在一隻鞋上,扶著牆問趙力“暖氣怎麼了”。

臨睡前他看趙力蹲在暖氣片前就覺得不太對,但當時太累,沒來得及多問。

趙力自知理虧,縮著脖子回:“這不是教官說到時候要搜宿舍、沒收手機和打火機嘛,我們怕被沒收,就藏暖氣片後麵了。”

然後呢?然後暖氣片晚上溫度一烤上來,直接把打火機烤炸了,連帶著手機暖氣片一起,炸的一個五彩繽紛。

鹿啾啾摸了一把脖子,被燙的火辣辣的疼!

他這多災多難的脖子!

鹿啾啾一口氣沒上來,憋的原地顫了幾秒,咬著一口小牙,惡狠狠地看著趙力。

趙力一眼看見鹿啾啾腫起來的脖子,趕在鹿啾啾發火之前捂住了自己耳朵。

隻要我捂得足夠快,我就聽不見你罵我。

紀沉江在洗手間抽過煙回來時,正看見這麼一幕。

隔壁宿舍的十個人滿滿當當的堆了整個走廊,基本上都是一副沒睡醒、穿著短褲、縮著肩膀蹲在地上的模樣,乍一看還以為哪兒冒火災了。

這十個人裏,有個背對著他的人兒白的特別顯眼,像是一塊玉,從緊繃的肩脊到發著顫的小腿,就連腳踝處的淡綠色腳筋都在夜色裏閃著瑩瑩的光。

紀沉江掃了一眼,腦袋裏就冒出來個名字。

走近了就看的更清楚了,鹿啾啾背上肩胛骨繃得緊緊的,腰上有兩個小腰窩,兩條細嫩的腿糾纏在一起,冷的直發抖,小腳趾頭費力的踩在另一隻腳上,似乎是被氣急了,扶著牆的手都握成了小拳頭,正氣鼓鼓的錘牆,看樣子很想罵人,但對麵的人一賠禮,他又罵不出來了。

像是隻炸毛了的貓兒,墊著腳尖舞著爪子被氣的喵喵直叫。

聞訊而來的教官蹙著眉頭詢問,找出緣由後就去拿工具處理,剩下的一幫人返回宿舍去拿衣物,其餘人都還好,都離暖氣遠,鹿啾啾最慘,從床上的被褥、衣服,到床下的背包都被水浸透了。

他左手提著濕淋淋的衣服,右手提著滴著水的包,慘兮兮的蹲在門口,挑沒濕透的衣服往身上披。

A市的冬天冷得要命,走廊末尾的窗戶是通風的,風一吹過來,鹿啾啾整個人都跟著瑟瑟發抖。

值班的教官有兩個,一個去處理暖氣片,一個開始臨時找宿舍給剩下的人住——鹿啾啾他們的宿舍大半個都被泡了,所有床褥都被殃及,地上都積了一層水,暫時是沒辦法繼續睡了,教官打算把他們臨時塞到別人宿舍裏去。

鹿啾啾好不容易從包裏挑出來一雙沒濕的襪子來,還沒等穿上呢,就聽教官說要把他們帶到樓上去睡——樓上還有空宿舍。

隻是免不了去翻被褥、鋪床、重新收拾一通了。

鹿啾啾歎了口氣,硬著頭皮拿起了濕透的作戰服往身上套——作戰服就一套,他也沒別的衣服穿,裏頭的棉褲倒是帶了兩條,但都濕透了,他也沒得選。

結果他才剛要套褲子,就聽見了“嘎吱”一聲開門聲,一道略顯嘶啞的聲線在他頭頂上落下來:“宿舍裏還有一個空床位,你來我在這住。”

鹿啾啾茫然抬頭,從黑色的作戰靴往上,看過綠色的迷彩褲,正看見紀沉江的上身。

他身上隻穿了一個薄薄的黑色短袖,露出的手臂上有明顯的肌肉起伏,他半撐著門,垂眸的時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著,俯瞰著地上蹲著的鹿啾啾。

鹿啾啾懵了一瞬,大概還是沒搞明白紀沉江為什麼突然變臉,蹲在地上愣愣的昂著腦袋看紀沉江。

他長了一張瞞不住別人的臉,心裏想的事情全都掛在臉上,看的紀沉江手指一頓。

算了,就看在鹿啾啾之前扶過他的份上吧。

恰好走廊裏刮過來一陣風,涼的驚人,鹿啾啾被吹的打了個噴嚏,他身上都是濕透了的衣服,骨頭都像是要被凍散了一樣。

“真的嗎!真的有位置嗎?”倒是旁邊的趙力聽了一嘴,立馬興奮地直往門口竄,完全沒發現紀沉江和鹿啾啾倆人的氣氛不對。

直到趙力要進門的時候,紀沉江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紀沉江因為個頭太高,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垂著眼簾看人的,他本來生了一雙瀲灩的丹鳳眼,應該是眉目生輝的模樣,可是他麵色又太冷,半分不顯得恣意輕佻,反而壓著一股刺人的氣勢,壓的趙力訕訕的摸著鼻子退開了。

鹿啾啾倒是沒看見這一幕,他正用他被水噴過的小腦袋琢磨著紀沉江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就被人一把薅住了後脖領。

鹿啾啾直接被人拽起來,扯進去了!

他鞋底擦著地,鞋底落地的瞬間聽見了關門的動靜,不過這一回關門,他是站在門裏的。

紀沉江直接把他拎起來拖進了門,然後反手那麼一關——越來越小的門縫裏,鹿啾啾還看見了趙力越瞪越大的眼。

“啪嗒”一聲,門關上了,鹿啾啾從刮著冷風的走廊裏被拽進了帶著漫著呼嚕聲的宿舍裏。

門一關上,他就被拉進了一個幽謐的空間裏,連呼吸都跟著放輕。

紀沉江的舍友們睡得都很沉,宿舍裏溢著寧靜的味道,但紀沉江一拉,鹿啾啾汗毛都豎起來了,一臉驚恐的回過身來看他。

紀沉江是個什麼脾氣鹿啾啾摸出了一兩分,看著循規蹈矩,其實自有一番規矩,按理來說紀沉江該無視他的,怎麼還伸手來抓了?

鹿啾啾這一回頭,正看見紀沉江轉身。

紀沉江像是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一樣,丟下一句“睡這張床”,然後就往自己的床位上走。

從始至終,紀沉江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利落的翻上了床。

大概過了十幾秒的功夫,紀沉江聽見了一點窸窸窣窣的動靜。

然後就是床板“嘎吱嘎吱”響的動靜。

鹿啾啾輕手輕腳的爬上了他隔壁的床位,似乎是因為緊張的緣故,鹿啾啾特意把自己的行動放的很輕。

紀沉江沒睜眼,但他能猜到鹿啾啾的模樣。

大概是鼓著嘴巴,把自己的呼吸都給屏住、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的。

果然,過了幾秒鍾之後,在床板那頭傳來了一聲如釋重負的細小吐氣聲。

紀沉江聽得輕嗤一聲,唇間溢出了一聲哼笑。

這麼點兒小膽兒,還敢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