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三年前的事,眈眈也隻是聽說了些。
具體細節,她並不清楚。
隻知那時京都城裏都傳沈家二姑娘不知廉恥,勾引靖王趙世子。
沈謂文大發雷霆,險些一頓鞭子將沈瀟瀟抽死,後來將人送去了鄉下莊子裏,一關就是三年。
眈眈不相信自家姑娘是這樣的人,無論外頭怎麼傳的,她都不相信,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可隨著沈瀟瀟被送到莊子裏,沈府無人敢再提起這件事。
至於外頭怎麼傳。
自那以後,眈眈也很少出府,整日守在這曲水閣,也不知情。
眼見從眈眈這打聽不出個什麼,沈顏隻得作罷。
沈瀟瀟自王府落水回來,斷斷續續病了小一月,整個人消瘦了幾圈,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鬆垮了許多。
眼下入了冬,穿的本就厚重,倒也瞧不出太明顯。
自一入冬就接連下了好幾場雪,卻都不似今日這般。
鵝毛般的大學紛紛揚揚落下,不過半日的功夫,整個院子裏都鋪上一層厚厚的白雪,銀裝素裹。
積雪壓在樹枝上,不知壓斷了多少。
沈顏抱著手爐倚在窗邊的軟榻上,瞧著院子裏的雪景出神。
“姑娘怕冷,怎還開著窗子,外頭風大,可別凍壞了身子。”
李嬤嬤從外頭進來,端了碗剛煮好的梨湯,匆匆放下,便要去合上窗戶。
沈顏轉頭笑笑,並未阻攔,隻道:“屋子裏悶的慌,別關嚴實了。”
“瀟瀟呢,還在研究她那女紅?”
沈顏放下手爐,端起梨湯喝了一口,香甜裏泛著幾分酸,正合她的口味。
李嬤嬤將窗子半合著,留了一條縫,說道:“二姑娘身子還未大好,老奴勸了也不聽,大姑娘還是多勸勸二姑娘。”
“嗯,”
沈顏一口氣將碗裏的梨湯喝下大半,拿起一旁的手爐,說道:“走吧,去瞧瞧。”
沈瀟瀟的性子不是個能勸的住的,她也不是沒勸過。
剛出門,迎麵撞上手中握著幾縷繡線的沈瀟瀟。
沈顏還未開口,沈瀟瀟倒是先說起話,“阿姐來的正好,陪我去選些繡線。”
沈顏抬頭望了一眼院子裏的鵝毛大雪,下意識的縮了縮手,“今日雪大,不如改日?”
沈瀟瀟那股子擰勁又上來了,“就今日。”
馬車行駛在路麵上,車軲轆壓在雪地裏,咯吱咯吱響。
沈顏與沈瀟瀟坐在馬車裏,車夫不敢將馬車行的太快,路上積雪厚重,萬一出了什麼事,他這條小命可擔待不起。
沈顏抱著手爐縮在角落裏,感覺呼出的氣都要結冰了,即便馬車裏燃著炭火,她還是覺得冷。
平日裏一盞茶功夫的路程,今日硬生生走了三盞茶才到繡坊。
車簾被打起的那一刻,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了沈顏白皙的手背上,又瞬間消失不見化作幾滴雪水。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真的好冷!
在家烤火喝梨湯不好嗎?
哎!
她率先下了馬車,一雙繡鞋踩在雪地上,積雪都險些將整隻繡鞋給掩蓋了。
今日天寒,雪下的又大,出門的人很少,放眼整條街道,唯有對麵繁樓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沈瀟瀟緊隨其後下了馬車。
貴客上門,繡房的小廝連忙上前撐傘,將貴客迎了進去。
沈瀟瀟一來便去選繡線。
沈顏百無聊賴的掃了一眼那一排排赤橙紅綠的繡線,實在沒有什麼興趣。
倒是對麵繁樓的果子,勾著她,好似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一陣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