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
分明隻是相隔了一個星期，卻像是隔了幾個世紀。褚臨風的身上還連著各種儀器儀表上的線，無法下床貼著窗與莊凝相見，隻能微微坐直，做到兩人可以四目相對的位置。
莊凝雙手貼在玻璃上，淚水漣漣地，她喊了好幾聲大叔。隔音的玻璃，裏麵的人是無法聽到的，褚臨風隻能通過她的嘴形判斷她的表達。
他看出她叫的是大叔，猛地朝她點頭，又擺手示意她不要哭。他的表達，隻是讓她哭得更加厲害，他自己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那是劫後重生的喜悅。
幾分鍾後，季修然對他說：“沒關係的，不用哭啊，醒來了是好事，該高興才對，小不點停留不了太久，我得帶她離開了，你放心，我會照看好她的，你多休息，爭取好得快一點，轉到普通病房就可以天天看了。”
“我父母親沒有為難她吧？”他不安地問，可是問出來，便覺得多餘，又不住在一起，季修然怎麼會知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也沒有聽她講過，她一直在醫院，隻為了等你醒來，她第一時間可以知道。你的丫頭，你該知道的，她雖然有點孩子氣，但是絕對是個善良的人。”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沒事，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得空了我再來看你。”
褚臨風是帶著巨大的不舍看著窗外那個人，在他的視線中消失的。好歹是見著了，也總算能放心一些。
季修然領著莊凝走出來，又要帶她去醫院的職工食堂吃午飯：“飯是要吃的，不然等他出了普通病房，你都沒有力氣陪他，康複的路，還很漫長呢。”
“他要很久很久才能好起來嗎？”她不安地追問。
季修然想了想，還是下決心告訴她：“幾個月是要的，畢竟是傷得那麼重，能撿回來這條命都已經是萬幸。小不點，其實吧，隻要能活著，時間根本不算什麼。”
“當然了，幾個月，我等得了，謝謝修然哥哥，你是我丈夫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你一輩子。”
“其實，小不點，你是真的已經放下哲哥哥，已經徹徹底底地愛上褚臨風了嗎？我想說，沐哲很苦，他很愛你，甚至他結束那段婚姻，都是因為……”因為什麼，季修然最終還是說不出口，因為在他的印象裏，他記得的，始終還是她小時候的樣子，他無法對一個孩子，說成人世界的苦難。
“我不放下，又能怎麼樣？我已經認命了，至少褚家也沒有人為難我，他們對我都挺好的，褚臨風就更不用說了。我愛誰都不重要，我留在褚家繼續當褚家的少夫人，這樣對大家都好，至少可以保證哲哥哥和他女兒的安全。我是失憶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失憶，也沒有將過去的點點滴滴抹去，命運的安排，我也有痛苦，我也有不甘，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不管不顧和哲哥哥走嗎？普天之下，隻怕也不見得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更何況他已經有女兒了，又養得不易，哪怕我肯，他也未必會願意跟我粉身碎骨，就這樣吧，各自安好，也是一種對彼此的祝福。”莊凝異常平靜地說了一大通，平靜的背後，是難以言說的痛苦。
二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