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季修然不願意接受葉疏桐已經走了的事實，一直發瘋一樣地按壓那顆永遠也不會再跳動的心髒。
在場的人，無不為他落淚。剛出生的孩子，已經被送到新生兒科去了。
季修然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人已經徹底崩潰了。抱著葉疏桐，就是不肯鬆開手，當他感覺到他抱著的身體越來越涼，他神經質地一件件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蓋上去，捂得緊緊的。
“疏桐，你怎麼這麼冷啊？你起來，你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你一定是感冒了，一定很嚴重很嚴重，這可怎麼辦好啊？你有身孕，很多的藥都沒有辦法用呢。”
說著，他又去抱著葉疏桐的頭。她的臉，也是冰涼冰涼的，已經沒有一絲血色。那樣蒼白的一張臉，人是在全麻的狀態下停止心跳的，她看起來沒有任何痛苦，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隻是，她睡的覺，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季修然停止哭喊，安安靜靜地抱著她：“你很困，你想睡覺，對不對？那你就睡一會兒吧，晚上我下班了帶你去吃蟹黃包，你最愛吃了。”
“修然，她已經走了，我們不能讓她這樣離開，我把手術的傷口縫上好不好？她這樣的情形，本來孩子都很凶險的，好歹孩子沒事，她會含笑九泉的。”老主任扶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太太隻是感冒，她隻是太困了在睡覺呢，什麼傷口？哪來的傷口，你不要胡說，你們都別吵，別哭了，會吵我太太睡覺的。”季修然眼淚汪汪地哀求道。
“季主任，請您節哀……”季修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總是不肯聽他的話，為什麼一定要說話吵他的太太睡覺。
幾個人，奮力按住他，主任拿起剪刀和線開始準備縫合傷口了。他用盡全力掙脫，從主任的手上搶了過來。
“疏桐，我給你縫漂漂亮亮的，好不好？一定看不出來，這是我第二次在你的身上縫合傷口了，你怎麼總在受傷啊？你是不是仗著我是醫生，就這樣不顧惜自己啊。你不能這樣，我很擔心，我很害怕，以後不都不要這樣嚇我了，好不好？”
他一邊哭訴，一邊縫合傷口，一針一線，都像是紮在他的心上，那樣疼，疼得他的額頭直冒汗。
“疏桐，疼嗎？疼你就喊出來，你不用這樣一聲不吭地忍著，你喊出來啊，疏桐，你喊出來啊……”
他小心翼翼地縫合那個傷口，每一針都很用心，很平整的美容縫合方式。他就像對待一件偉大的藝術品，他總是想不起來，這不是藝術品，這是他剛剛去世的妻子。
他縫得很慢，有時候還會不小心紮破自己的手指，流血了，他立刻就用會用嘴吸去，又在自己的衣服上用力擦幹淨，直到不再流血了，才去縫合下一針。
可是，他太傷心了，眼淚迷住了他的視線，他總是會紮破自己的手指，一流血了，他就很不願意自己的血流在她的傷口上，他要她的傷口很美，也看不出任何痕跡。所以，他總是在吸自己的手指，在衣服上反反複複地擦。
他頭疼欲裂，眼睛也漸漸無法視物，他隻能通過感覺來繼續縫合傷口。直到打了結，剪去線頭，他舒了一口氣，又聽到大家的尖叫聲喊他，他的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二百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