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下了第一場大雪，雪下起來，似乎要下成雪災的架勢。祈沐哲記得，往年的雪，並不是這樣下的，一開始的時候，很小，下下就停了。
今年的初雪，鵝毛般密密麻麻地飄蕩在半空中，讓人一點也看不清周遭的一切。風聲伴隨著大雪，淒厲地嗚咽，像是哭訴天地間的某一樣不公。
還好，今天是周六。祈沐哲不用回單位上班，此刻他正圍著他的女兒團團轉，用厚毯子裹著她：“晚晚啊，小晚晚，天這麼冷，爸爸擔心你這小身板受不受得了呢，今年雪下得早，又還沒開始供暖，這麼冷的天，可怎麼好啊。”
鍾凝在身邊，溫柔地笑道：“實在是冷，我們兩個人就抱她緊緊的，把我們的體溫傳給她，就不冷了。不過，雪如果一直這樣下，不可能不提前供暖吧。”
說不冷，是假的，家裏冷得像地窖一樣，明明門窗都關了，卻感覺還是四處漏風一樣。沒辦法，隻好把晚晚安置在床上，墊了毛毯，又蓋了毛毯被子。
吃過了早餐，洗碗的時候，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祈沐哲顧不得擦幹淨手，手上還帶著洗潔精的泡泡，便按下了接聽鍵。一個很陌生的座機號碼，他很疑惑會是誰打的，怎麼響了這麼久還沒掛斷。
“你好，請問你是祈沐哲嗎？我們在季修然的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你是緊急聯係人，就打給了你，他傷心過度，暈倒了，你能不能來一趟協和的神經外科？要盡快。”
傷心過度？暈倒了？祈沐哲聽得膽戰心驚，顧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連聲答應了：“好的，好的，我現在就過來。”
掛斷了電話，他匆匆忙忙地跑進房間換外出的衣服。出來，鍾凝見他臉色煞白，關切地問道：“你要出去嗎？發生了什麼事？”
“修然暈倒了，我得去一趟醫院，你在家，照顧好晚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隨時聯係。”
“哦哦，好的，那你快去吧。還有，別開車了，雪太大，路滑，開車不好開，坐地鐵過去吧，地鐵更快。”
他點點頭，換鞋，拿了雨傘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打季修然的手機，一直響著，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接。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本想打葉疏桐的電話問一問究竟什麼情況的，可是她的電話也一直響著，無人接聽的狀態。
兩個人的電話都打不通，他心裏更加有不好的預感。趕去醫院，找到聯係她的護士，才知道出了這樣大的事。
“季主任的太太昨晚上沒有搶救過來，好可憐啊，季主任給她縫好傷口就暈過去了，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季太太已經移到太平間了，哦，對了，還有一個更主要的事，孩子，對，孩子，孩子在新生兒科，二十一床，得繳納一些住院的費用。”
“我去交吧。”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怎麼也無法相信，葉疏桐怎麼就走了呢？他上周還帶晚晚和鍾凝過去看她的。她胃口很好，不停地吃東西，怎麼就沒有了？修然該有多傷心啊。
“修然呢，修然在哪裏？”他顧上悲傷惋惜，他得安慰與他情同手足的兄弟。
“在神經外科的休息室，你去繳了住院費就去找他吧，護士會給你帶路的。”護士匆匆地交代，又忙別的去了。